“先生不必总吃那药。”
被托起来的路星珉微微一愣,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是装的?
他面上一热,随机踢踏小腿挣扎:“放我下来!你知道,为何还这般待我!”
孟淮蹙起眉,托住他大腿的手更用力,将人稳稳地放到榻上,屈膝蹲下身来为他整理好青衿。
“因为我心悦先生,这个理由可好?”
路星珉立刻噤了声,脸上的燥热更甚,现实里与孟淮同班两年,一直都是介于同学与朋友之间的关系,两人都是极其克制的,哪成想这话先从对方口中说了出来。
我当时是这样写的?
孟淮抬眸看向他,只见他两只手局促地揉在一起,羞涩地低头咬唇,耳朵尖通红,根本藏不住。
他忽然垂眸低笑出声,额前似有若无地抵到路星珉腿上:“先生还是这般不禁逗。”
路星珉闻言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神色似悲似怒,虎口的拇指渐渐用力,他抿唇不言,眼底的颜色逐渐黯淡下去,而正笑着的人毫无察觉。
“先生,今日元夕,我们去民间微服私访如何?”
孟淮伏在他腿上,仰头微笑着望向他,这般低身、满目柔情的模样,实在不像狠厉的帝王家。
这满心只有自己的模样,路星珉几乎要陷进去,哪怕刚才想起些难过事情,现在仍忍不住悸动。
他无意识点头轻嗯了一声回应,反应过来便被孟淮抱进怀里。
上元节是个重要日子,路星珉在书里提过许多次,那是现实里孟淮的生日,而他从未被邀请过。
倏地,只听外面一声高呼。
“时辰到了——”
只见身上人顿了一下,孟淮埋脑袋,装听不到。
外面的宦官未闻响应,又反复呼叫三次。
孟淮被烦到了,额头靠在他肩膀上,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下定心思不听,跟小孩闹脾气一样。
路星珉看着有意思,也跟着打趣地唤了一声:“皇上,时辰到了。”
苦着脸的帝王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两秒,又低头窝了回去。
“不管,听不到。”
提醒时间的太监握着拂尘,着急地走来走去,狠下心来俯身走到殿前,提醒道:
“皇上,时辰到了,您该接见朝臣了。”
孟淮没好气地转头睨了他一眼,太监头更低了,但仍不卑不亢地杵在那儿,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那是敕皇留下来的老臣,孟淮没有办法,恋恋不舍地放开他,蹙眉的样子,看着委屈极了。
“我申时便回。”
路星珉还未点头,只听殿门前的太监忽然开口。
“禀皇上,申时您还有奏章批阅。”
孟淮拧起眉,气不顺地冲门口喊道:“那酉时可以了吧!”
那太监身形沉稳,恭敬回道:“禀皇上,酉时您要接见新状元,四刻后是晚膳,戌时您要练字作画,亥时便该就寝了。”
路星珉看热闹地望过去:这充实的一天。
孟淮听得头都大了,他闭目咬咬牙,一挥袖强势喝令道:“酉时四刻朕要出宫,与皇后一起微服私访,后面的安排取消。”
那太监顿了顿,看向地面的视线没有丝毫动摇,倏地拂开衣衫跪了下来,高声泣道:“皇上——万不可贪图享乐啊!”
真是一出喜剧,路星珉微低着头,实在憋不住笑。
笑得肩膀微颤,惹来孟淮瞠目,暗暗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低声道:“不准笑。”
路星珉忙不迭地点头。
“朕明日补上,今日酉时四刻,朕要与皇后去赏上元灯火,”见他还想张口,孟淮立刻喝住,“不得有异议!”
“是。”老宦官无奈应声。
两人走了后,路星珉摊开手躺回榻上,想起刚才的情景还忍不住发笑。
幸灾乐祸地摇摇头感叹。
皇帝真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