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满心家国,只恨不能为国捐躯的父亲,竟被人冠上了逆臣的名号。
白承突然有些想笑,嘴角却怎么也牵不起来。他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看着眼前这些本该面目和善的百姓,皆摆出一副可憎的嘴脸。
直到被官兵拖走时,他才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痛楚。
白承便任由官兵拖着自己,想着运气好些,还能见到家人,问清此事缘由。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否则自己那个如战神下凡一般的父亲,怎会被叫作逆臣?
只是白承的运气向来不好,一直到他被关入牢中之时,也没遇到一个能解他心中疑惑的人。
白承便坐在角落,脑中不停地想些事情,却又没有什么明确的内容,只是杂乱无章的在他眼前闪过,使他头痛欲裂。
“阿承。”
直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轼!”
白承抬头看见秦轼那一刻,眼泪突然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
秦轼让狱卒打开了门,进去将白承拥入怀中:“阿承,我带你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白承一言不发地靠在秦轼怀中,感受着秦轼怀抱的温度,心却冷了下来,安静的样子让秦轼莫名有些心慌。
秦轼只能愈发的拥紧白承,口中不断唤着“阿承”,仿佛怀中的人下一刻便会消失一般。
白承此刻已冷静了下来,一副乖巧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我家中的事,与你有关,对吗?”
秦轼身体一僵,未再答话。
秦轼沉默了下来,白承的心也跟着坠入谷底。
秦轼便看着白承眼中本有的些许希冀慢慢消弭,化作死水,最后,垂下了眸子,把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
半晌,秦轼才伸手捧起了白承的脸,白承看向他,眼中无悲无喜,秦轼指腹划过白承眼底:“你跟着我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白承又垂下了眸子,看着脚下漆黑的地砖,不做回应。
秦轼便当他是默许了,拉着他往外走,白承却一把将他推开,神色悲戚,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若说此事与你无关,或许,我就信了……”
“可为何,如今的你,连这么一个谎也不愿敷衍给我?”
秦轼又一次避开了白承的质问,一手揽过白承的腰,只用他面对白承时一贯温柔的语调说道:“跟我回家。”
嘴上低声相劝着,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一把便将想要挣开他的白承揽了回来,秦轼这一发力牵扯到了白承身后难言的痛楚,不由得吸了口凉气,秦轼手下这才又轻缓了些,一把将白承抱入怀中,向外走去。
白承竟也不再反抗,一路安静的任由秦轼抱着,像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木偶。
白承被秦轼带回了王府,秦轼几乎时刻都盯着他,同食同寝,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可他政务实在繁忙,且这两日处理的都是白桀谋逆一事,不能让白承瞧见的,便只能派了侍从替自己盯着,时刻汇报动向。
白承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了第二日夜里,秦轼刚躺在他的身侧,他便睁开了眼,看着屋顶,缓缓开口,嗓音沙哑:“你真就没什么可说吗?”
秦轼握住了白承放在被中的手:“是我对不住你。”
白承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眼睫颤了颤:“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事已至此,任何的质问与道歉都是多余。
见秦轼不语,白承又道:“你总要告诉我,将军府上下的人,还有几日可活,我也好早日在泉下向父亲负荆请罪。”
秦轼侧过身拥住他:“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有事的。”
白承看向秦轼,眼神空洞:“你是想让我留在这世上,在灭族仇人的身下苟活?”
“秦轼,我不恨你,真的。只怪我太自作多情,以为仅凭自己这点姿容,便能让你另眼相待。”
秦轼难过的闭上了眼:“睡吧,阿承。”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