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好后,他忙不迭的把脚缩了回来,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背对着余翔,剪破的脚趾还在隐隐作痛。
烛火晃动了几圈,傻子把剪刀放好吹了蜡烛躺在炕的另一边盯着他的背影,雨噼里叭啦的打着窗户风开始呜呜作响。
听着雨声二人渐渐进入梦乡,这一夜施润溪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到施家遭难,好多的官兵闯进他的家中,往日热闹的府上哀声四起一个个家仆,亲人倒下。
还有自己的父亲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血液溅到施润溪身上脸上,他像是被人定在了大门的位置,他想动却动不了,泪水糊了一脸他只能发出无助绝望的啊啊声,他父亲的怀里还护着三岁的妹妹。
被吓到嚎啕大哭的妹妹也被一刀捅死,哭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没了音。
那日惨烈的场景再次出现在梦,施润溪瘫软的跪在地上,他想要爬过去抱自己父亲的尸首,可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死死把他按在原地。
【爹,爹爹!父亲!】
忽然间他能动了,画面一转他被主母拉扯着一路跑到后院的门,身后还有官兵追着他们。
施润溪回头,后面隐在官兵中惹人注目的冷峻男人手持着长刀一步步追向他们。
惶恐害怕难以置信背叛一切情绪涌上施润溪的心,他抓紧主母的手奋力向前跑,快点,再快点他们就能出去了!他们就有救了。
突然他拉着的人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施润溪再也拖不动。他回头一张熟悉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平日他最喜欢看任颋的眼睛了,任颋一双桃花眼好看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现在是如此的阴森可怕,看着他的这双眼睛对他带着杀意!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拉着的主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翻身想要爬起来跑,可怎么也爬不起来!
身后的人步步逼近他,恐惧害怕不解的看向任颋,腿扑腾着往后蹬。
任颋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看向施润溪,施润溪下意识闭上眼,没有疼痛传来,在一睁眼就看到主母为自己挡刀的画面。
施润溪抚上自己嫡母的脸,嘴里是焦急痛苦的啊啊声。
这一幕!这是自己逃出施家最后的一个场景。
那嫡母用力推了一把施润溪,转头拼命撞开几个兵官,抱住任颋的小腿嘶吼出声:“跑啊!小溪快跑啊!”
施润溪爬起来一股脑的往后院门跑去,他跑的好累好累,为什么还没跑出这里!他快跑不动了!
脚下一空,身体往下跌去施润溪猛的被惊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后背被人轻轻拍着,回过神施润溪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抱着自己的人困的头直捣蒜,嘴里还迷糊的呢喃着:“不哭不哭,别怕,小溪溪睡觉觉,噩梦噩梦不准来!小溪溪乖宝宝,不能吓到乖宝宝…”
外面天微微亮,借着微弱的光线施润溪看到他眼底青涩,他这是哄了自己一晚上?
似乎察觉到施润溪的动作,余翔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给他擦泪水,喉间是男人低沉微哑哄他的轻哼声。
这温暖的举动,让施润溪泪水再次决堤像是找到了安全地方的孩童,反抱住余翔的腰身埋在他怀里哭出了声。
他的哭声放大,余翔瞌睡被惊跑了,他怎么把媳妇儿越哄哭得越大声呢。
他想要坐来看施润溪是咋了,却被对方死死抱住,余翔动不了太大的动作,把施润溪揽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
“小溪溪不哭,天亮了翔翔带你玩好不好。”
施润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抱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不知为何余翔的怀抱给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不玩嘛?那翔翔给小溪买好吃的,糖葫芦,酥饼,麦芽糖…”
施润溪又摇了摇头,低低啜泣着。
哭累了,他泪眼朦胧的看余翔。
在他的胸膛写着【我想家,想爹娘。】
余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