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身上的浴袍是厉行的,只不过是一件全新的,厉行还没有穿过的。这栋别墅里还没来得及准备言笙尺码的衣服。
厉行身体健康时身上有漂亮的肌肉,完美的倒三角体型,高大健美,大了言笙两个尺码。
那条厉行扔过去的薄毛毯是他平时盖腿的,尺寸偏小,只够言笙裹着腰腹大腿的,剩下的全部暴露在了冷气中。
洁白的浴袍套在言笙的身上空荡荡的,他又是蜷缩成一团的睡姿,带着齿痕的肩膀和大片斑驳的胸膛都露在了厉行的眼皮底下。
带着一点亚麻色的黑发凌乱地遮住那张温柔的脸,发丝下露出的一点侧脸也不再是白色,而是病态的红。
厉行深深地嗅闻了一下,涌入鼻腔的蔷薇香不再是方才的甜腻,而是带了一点苦涩。
这个Omega生病了。
厉行心中一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油然而生,让他想弯腰将这个Omega抱到床上,塞进温暖的被窝中来。
可当厉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时,那双无力的腿瞬间击散了那点难得涌出来的柔情。
他吝啬再施舍给生病的Omega一个眼神,那点心软不过是标记的副作用而已,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
厉行双手撑在床上,费力地拖动着两条长腿挪到了床边,又扶着床头柜抓着轮椅的扶手将自己送到轮椅上。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下床坐轮椅的过程,愣是折腾的厉行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家居服的背部都洇湿了些。
他用力咬着后槽牙,隐忍着怒火,看双腿的目光像是再看什么仇人。
其实这已经是厉行独自练习了一周的结果。他自尊心强,不肯承认自己是个上床都需要帮忙的废人,赶走要扶他上床上轮椅的福伯,执意自己锻炼。
最初的时候要比现在狼狈的多,从轮椅上直接摔到了地上,要拽着床单才能爬到床上。
厉行对自己狠,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十次,摔得双腿又青又紫,终于练到了现在还算可以自理的地步。
不过归根到底,厉行自己还是不满意的。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攥着筋脉鼓起的拳头泄恨一样锤着这双早没了知觉的腿。
可能是厉行的动作太大了,惊扰到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一声小而轻的呜咽在房间中响起。
厉行蓦地顿住了拳头,瞳孔缩成一点。须臾,他闭了闭眼睛,攥成拳头的手才慢慢松开放在了扶手上。
凌晨两三点的别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走廊中点着夜灯。厉行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穿过半条走廊,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门前。
厉行打开了房门,操纵着轮椅滑入了只有月光的书房中。他也不开灯,径直来到了桌子前,打开了合着的笔电。
半个小时后,走廊里重新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缓慢而沉稳,听上去像是一位老者。
最后脚步声停在了书房的门口,厉行盯着亮着淡淡荧光的屏幕没有动,神情间倒是没了刚刚的严肃,而是多了些许的轻松和亲近。
“才四点,你怎么就起来了?”
“少爷也知道现在才凌晨四点吗?”书房的门口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烁烁的清癯老人。
老人走进了书房,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啪嗒”一声之后,书房亮如白昼。
骤然的亮光刺得厉行渗出了生理泪,他轻轻叹了口气,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捏了捏眉心,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敢这么对他的人,也只有面前这位老人了。
老人是福伯,老宅的管家,在厉家干了大半辈子了,是看着厉行长大的。
这一次厉行拒绝了厉老爷子在老宅养病的提议,执意要在自己这座郊区别墅静养,只有福伯和老宅的厨师长丽姨主动提出来照顾他。
当然,也只有他们自愿跟着厉行搬出来了。
其他人心里面门清,这是残了废了被厉老爷子放弃了,流放出来了。
要知道以往厉行有个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