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夸夸奶娘的效率啊,短短一晚上,一身嫩黄色的春衣就赶制好了,针脚细密,做工细致,裙底绣着几朵嫩竹,小时候的记忆虽不真切,却也记着父亲绣袍上的翠竹,不禁就有些想入非非。
奶娘好像一夜之家就有了家仆的觉悟,从早上就毕恭毕敬,还亲自伺候我梳洗,除去有些不习惯,其他还真的挺舒服,旧社会的腐朽人民就是这样炼成的啊,原来我魏蒹葭也有一天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脸上的张狂好像把奶娘给吓住了,尴尬的揉揉脸,佯装正经:“我在想一会见县太爷怎么样才不会有失身份。”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是不用给一个七品的县官行跪拜大礼的,奶娘好像也一股子得意的样子:“对的,我魏家的小姐,就要得意一些才好。”
县里的轿子来的挺迟,睡了个回笼觉奶娘都有些绝望之后才算是珊珊来到,虽是家仆,可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还是有的,先是晾了他们一会,便张罗着去给县衙的人安排住处。
县衙的人当然不干啊,都等着回去交差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哪能在山沟沟里过夜。可奶娘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我家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天色这么晚了,哪能随便在野外过夜,县衙到这里的路程太远,连夜赶也得整整一天呢。”知道衙门里的当差连番保证才作罢。第一次坐轿子,主仆身份有别,奶娘年岁又大,只得从村子拉了辆牛车,出乎意料,奶娘上去的时候看着心情挺好,我只暗自猜测是她感觉到回府的目标越来越近,希望越来越大。人呢,活着就一定有盼头,好好的活着盼头就肯定有希望。
轿子很硬,也不稳当,尤其是走在山路上,颠簸的老腰都快断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没有豪华版的马车,马车里也没有狂霸帅气的人肉靠背,连个垫屁股的坐垫都没有,我现在可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啊。我也是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九岁,怪不得说菩萨点化啥的那么容易就被相信,年轻智商还高就是好啊,圆了我对神童的向往,根据我以往从小说里看出来的经验,先是有一个极好的名声,第一成就达成之后,主角光环加深,从此以后就是美男在手天下我有了。
想的太入神,没留意轿子的使劲晃荡,身体重心前倾下一秒就是脑仁被磕的生疼的感觉,那酸爽,就像升天,久久不能散去。一个抱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了过来;“小姐,我们一个兄弟崴了脚。估计要等会才能启程,委屈小姐了。”
听人这样说,我才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不能睡觉遭这罪,谁能受的了啊,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可是,怎么没听到奶娘的声音?就这山路,能睡着我叫她亲娘。掀起轿帘这么一看,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了嘞我的亲娘哎,真睡着了?”
还没等不安感涌上来,口鼻就被手巾捂住,用鼻子想都知道是迷香,可迷香不应该是香的么为什么这么臭,菩萨果然不能随便用,得遭报应,我果然不是传说中的女主角。
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一中年大叔,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挺慈祥却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见我醒了才用黑布遮上脸,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你是神女,我娘一辈子只信菩萨,我不能杀你,你在菩萨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用你的性命换我娘后半生安乐,我给你留了水和干粮,你一直向北走,过了河就是道州,去了那里,你再另想办法,神女是不会轻易死的。”
说完,竟然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冷风中,你大爷的神女是不会轻易死的,你来,你来当一个试试啊,你被折腾成这样还不死我跟你姓。抱怨是这样抱怨着,我可真的不想大声说出来,生命只有一次,禁不起任何冒险。
抱着水壶干粮,想人说的北边在哪,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看了看高大的树木,咳咳,太高,爬不上去,随便找个方向走吧,听天由命。“有神女自远方来”。“嗷呜~”“不亦乐乎”“嗷呜嗷呜~”
是狼叫,叫声微弱,不是我幻听,也不是我自带背景音乐,是,真的狼啊。
好像跑,可腿抖的好厉害,我是造了什么孽,上辈子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