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这就是毋庸置疑的。
嫂嫂受伤,他别提多紧张了,背着嫂子一走就走了五里地。
布鞋底都磨烂了,路边的小石块都嵌在肉里头,细碎的石块把脚板底的肉磨得出了不少血泡,鞋子脱下来,血肉模糊清晰可见,瞧着可渗人了。
可他却还是习以为常的模样,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定时定点去看昏迷的嫂嫂,却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出疲惫的神色。
叮嘱徐檀看着火,之后便急急忙忙去澡间洗澡了。
徐檀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哥哥,平日里瞧着稳重冷静,一遇上嫂嫂总是容易乱了方寸。
不就是怕嫂嫂闻到一身臭汗的他不喜吗,所以他每次回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澡间,寻常人家可经不起他这样浪费柴火,在朝日村就有不少人为了控制成本,几天都不洗一次澡的,所以对于一天洗好几次澡的徐衍来说,他真的算是很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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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想起那时候,看见徐衍那么满面春风地迎娶顾眠过门。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哥哥这般开心。
徐檀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很美丽的妈妈,后来抛下自己的爹跟人跑了。
她从小就听周围的长舌妇说漂亮女人不好,都不会从一始终,而且都会跟男人跑。
自己耳朵听着都生了茧子,哥哥听的那便是更不能幸免了。
自己爹爹因为太过思念阿娘,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日下,后来更是早早年纪便死了。
印象中自己的童年就是去隔壁胡奶奶家里,靠着别人的的接济饱一顿饿一顿的。
为了不让别人欺负他们,她知道哥哥很努力.很努力。
做着别人两三倍的活,只为了拿更多的公分。
家里曾经很窘迫,两个稚嫩的孩童,又有什么谋生手段呢?他们只能去捡别人吃剩的残渣剩饭,去后山采蘑菇,结果吃到中毒,还是被隔壁胡奶奶救下来。
饿死的一抓一大把,他们只是很普通的代表。
这样窘迫的日子,他们过了好久好久,在看不见未来的阴霾中不断挣扎,深陷泥潭却没有人来救他们。
后来,哥哥足足有好几个月不回家,和她说一句哥哥去挣钱,安顿她在胡奶奶家住下,人就消失了。
徐檀天天以泪洗面,觉得自己没有哥哥了。
周围的人都和她说,“你哥哥死在外面了,你就是个死赖在别人家打秋风的存在!”
好多人当着她的面说闲话,就连村里面的二流子都借机来欺负她,以为一个馒头就可以把她骗进屋子,幸好,胡奶奶把她保护的很好。
可是后来,哥哥回来了,知道了那些二流子对她不怀好意的事情之后,把他们打了一顿,差点没把人打死,活像个活阎王,大家都被徐衍打架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给吓到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顶顶厉害的哥哥。
可是他也不敢再次出远门了,只是来来回回折腾好多趟。
哥哥确实在外面赚到了钱,他们的日子开始好转了起来。
长大以后,她才反应过来,
他哥可能是去做倒爷了,这个风险很大,来钱也快,可是一旦被抓意味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家哥哥了。
可是哥哥是个不会停止脚步的人,她也知道,她不会阻止。
有一天,家里来了对漂亮的夫妇,她趴着门缝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婚约二字,其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后来,哥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安于现状起来。
安心回到了村里,经过年复一年的努力,他当上了整个公社里最年轻的生产队大队长,人人提起他,都少不了夸赞。
徐檀则是敏感的觉得,他像是有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就连她都无法窥探。
日子就这样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