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她印堂发黑,应该活不了几天了。
我大吃一惊,问爷爷什么意思?爷爷说印堂是一个人的命宫,位于双眉之间。白主丧服哭悲,黑主身亡。印堂泛白必定有亲人去世,泛黑气则是自己将死。
我点头,似懂非懂,正想多问点关于这印堂的事情,没想到突然一颗脑袋从后边冒了出来,我吓得一声尖叫,身体往前一翻,滚出好远,耳朵里有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喂,你没事吧?
我定睛一看,除了是刚才那个女孩还能有谁。看我被吓到,女孩忙上来扶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甩开她的手,说就算有事也是她害的。女孩尴尬地笑,岔开话题问爷爷:你们刚刚说谁印堂发黑啊?
我很想回答一句‘你啊’,但并没说出口,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我怕她要是突然发疯,弄死我和爷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说不一定,毕竟她是将死之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有可能做出来。
爷爷比我镇定,对女孩突然的惊吓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他对女孩说:我的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
女孩说:是你的好朋友么?那你得多陪陪他,毕竟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段记忆,一定要很愉快和美好。不过我觉得死并不可怕,无非是从一个世界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消失的只是身体,灵魂和精神会一直长存。就像孔子一样: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爷爷似乎很吃惊,连微微张开的嘴也忘了闭上,缓了会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看挺开的。
女孩咧嘴大笑,笑得特别开心,她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干嘛要让自己难过,委屈自己也膈应别人。”说完突然一声尖叫,猛地一拍脑门说:“哎哟,我怎么把正事忘了……”说着取下背上的背篓,从里边翻了一阵,最后掏出一根棍子和一个小盒子递给爷爷,说:“这是火把,这是火柴,晚上你们要是觉得冷,就把火把点上,或者生个小火堆,能暖和一些。”
说完这些以后,女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留下我和爷爷在风中凌乱。久久地,爷爷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这么善良的小姑娘……哎,可惜啊可惜!
我也觉得可惜,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
“阳子,要不然我们跟去看看?”沉默一会后,爷爷突然问我。
我连连摆手,刚刚才逃出那个地狱,我才不想回去。我故意说:“爷爷,我困了,要不先找个小镇住一晚上,明天白天再来?”
爷爷完全不上当,蛊惑我说:“马上天就黑了,我们本来就不熟悉路,要是迷路了有可能一整晚都走不出这座大山。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这座大山里头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怪东西,要是突然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只野兽,你觉得凭你和爷爷现在的体格,还能逃走?”
野兽可怕,但石门村更可怕。
我摇头,一口回绝爷爷:我不去!
爷爷靠近我,继续蛊惑:你难道觉得在这漆黑的大山里头过一夜,会比石门村更安全?
我觉得爷爷突然变得很怪。我说:明明是你叫我赶紧离开石门村的,为什么现在执意要回去?你要是不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绝不往回走一步。
爷爷叹了口气,说:行,我告诉你,刚刚我在那个小女孩的背篓里看到木头人,和我们身上的一样。
我一个纵身从地上坐起来,说: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去追啊。
爷爷一把拽住我的后衣领,说:你急什么急,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我一脸的疑问,问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爷爷回答我说:刚刚那个小女孩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风,她身后的草却自己在动。
我一时惊得闭不上嘴,听爷爷小声问我:你明白爷爷的意思没?
我怎么能不明白,爷爷说的我也注意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子每走一步,她背后的浅草跟着动一次,那种动并不是草被脚踩过后自然的弹射,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可是爷爷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