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从后门进来,陶安然闻风而动,扒着他桌上一摞书凑过来:“言哥言哥,你找老陈干嘛了?”
“没什么。”言琢神色平淡地坐了下来,从书架里摸出一本竞赛书。
陶安然瞄了一眼封面,瞬间瞳孔地震,扭头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然姐:[卧槽你们猜言哥早自习在看什么书?]
[小X书?]
[恋爱宝典?]
然姐:[物理竞赛书!]
[……]
[……]
[打扰了,告辞!]
……
言琢从书上抬起眼看向右侧,他同桌肩膀抵着墙,埋头在臂弯里趴着。姜缘睡觉非常安静,睡得也沉,能保持同一个动作睡一上午。
从言琢的角度,能够看到他受伤的一侧嘴角,昨天还不明显,过了一晚已经隐隐发肿,大概是被直接砸了一拳,嘴角有一小块青紫的淤青。手背上没贴创可贴,好在连最深的那道伤口都已经结痂,但白皙的手上布满了伤痕,仍旧刺眼。
言琢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抿着唇收回视线。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继被罚千字检讨之后,数学课上,王佳慧带来了一个更加丧心病狂的消息:经过会议决定,下周五月考,上午理综语文,下午数学英语。
一群人垂死病中惊坐起,教室里陷入一片鬼哭狼嚎之中。
“月考,什么月考,不是昨天刚开学吗?!”
“我不听我不听,下周考试下周再说不行吗?你这是打算让我十多天都吃不下睡不着啊慧姐!”
王佳慧冷笑:“别说没用的,这几天都给我回去好好复习,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准运气好还能蒙对几道题,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从高二开始每个月一次月考,成绩也是要发到家长群里的。考试期间屏蔽信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别以为能偷奸耍滑作弊。考不好你们掂量掂量扛不扛得住你们家长的混合双打。”
“卧槽!”
“要说狠,还是咱慧姐狠!”
“感觉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好想摆烂,可是我爸的铁拳能让我在医院躺半年……”
陶安然一把抱住方若瑶的胳膊:“宝,要死了要死了,奶我一口!”
方若瑶拿起整整齐齐的课堂笔记递给她:“还有十多天,来得及。”
陶安然悲愤地咬着下唇:“宝,我要是被我爸打死了,我桌洞里那盒费列罗就由你继承。”
说完回头,上一秒还在跟方若瑶说话,下一秒就拿笔戳了戳姜缘的头。
意外发生得太快,言琢都来不及阻止。
被吵醒的姜缘眼神一瞬凶狠得像是被惹怒的野狼,直至看清陶安然的脸,狠戾消退,眼底却仍旧挂着满满的不耐烦。
“别睡了缘哥!”陶安然说,“下周五月考,从开学到现在你听过一堂课?”
姜缘回头看了看教室后面挂着的时钟。
他已经睡了一个早自习加两节课。
“知道了。”
手指乱划,桌面上的书左一本右一本,平时不找的时候数学课本一眼就能看见,找的时候他突然连封面是什么颜色都忘记了。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挡住了快被他拨下桌的一沓书,顺手从一叠试卷下面抽出数学课本。
“十六页。”言琢低声说。
姜缘掀掀眼皮,动作顿了顿,依言翻开了书页。
姜缘眼总是睁不开似的,偶尔抬眼看看板书,在随便从桌洞里划拉出来的本子上乱七八糟地记录演算,字迹潦草得言琢一度怀疑他自己事后能不能看懂自己的鬼画符。
虽然更多的时间都只是垂着眼支着下巴转手里的中性笔,但好歹算是完整听完了一堂课,连王佳慧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了好几次。
下课后路过后门的时候,王佳慧在门口站了站。
“姜缘。”
姜缘从凳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