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无边法力的大妖,正张着血盆大口,要把一切吞没。
覆后池的双眼流淌着鲜血,他怅然若失地呆立着,就像一个小丑,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独自哀伤。“玉嗟,我曾听青裳说,我是仙的事,就你和她知道。”
天俞发的漆黑,雷霆不住轰鸣,豆大的雨珠砸落到龟裂的焦土上,顷刻消失不见。或许,是天在哭了。空中的黑云缓缓压下来压得让人透不过气。玉嗟怔了怔,随后仰着天大笑。
“哈哈哈,覆后池,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问我,你是仙的事是不是我说出去的吗。”玉嗟看着覆后池,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妖邪的光,“没错,是我。”
“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玉嗟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全然不像一尊佛,倒像是疯了的魔。“只要把你是仙的事说出去那么,六道之中的所有至强者都会来杀你,吃你的肉,挖你的心,炼你的骨!”
玉嗟癫狂了,指着覆后池大笑道:“只要,只要你死了,颜青裳就能死心了,那样,她就会在我的身边了。哈哈哈,你说我为什么?!”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撕开黑暗,把这片树林照得透亮,也把玉嗟脸上的泪照得发光。
我想像当年一样,你还是一只未化形的白狐,而我,也还是妄修大乘佛法,无法无天的玉嗟。你坐在我的身旁,天上一粒一粒的光点汇成一条绵亘无尽的银河江海。你抬起头,如白雪般的耳朵微微颤动。月光铺撒下来,星星零零的银光照在你的身上。你如同月宫里的神袛一般静美,你摇晃着好似大雪包裹着的尾巴,会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偶尔轻拂一下我的脸颊,拂去我的所有疲惫。
我还想听你对我讲,你叫颜青裳,你是妖界公主,偷偷溜到了人世间。
白色的雪绒花遍地盛开,你说你要登上世间最高耸的山峰,因为那上面长年积雪,我就会找不到一身白雪披拂的你。那样,你就可以在飘摇不停的大雪中高声唱歌,尽情舞蹈,看我在雪中找不到你,而怅然若失不知所措的样子。
白雪无痕,流光飞转,青裳,我想,你是白狐,我是凡子,在这莽莽尘世中,安静地渡过一生,该有多好。
“玉嗟,”覆后池凝噎了。大雨瓢泼,把凹凸不平的泥泞阡陌盛满积水,汇成溪流。
冰雪,不知何时覆盖了雨水,积淀在了许许多多的,干涸着却又固执地不肯凋零的枝桠上。“咔嚓”、“咔嚓”,太多的枝,受不了重压,掉在地上。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它们就会化作灰尘,以另一种形式,长存世间。
“可怜,青裳还一直为你辩护,说你不可能做这种事。”覆后池的声音冰冷得可怕,风雪刮在他的脸上,空洞的眼眶里,白雪和着血水,汩汩流淌。
玉嗟掩着面大笑,整个脸扭曲得诡异,“怎么,你要杀了我?”他抬起头,恶狠狠地望着覆后池,咬着牙,把一个个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也是,我让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于情于理你都该杀了我!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佛法盈天,盖世的佛印从地上腾起,佛光无尽。“若有来世,我愿不作佛;若有来世,我愿这天不抑我志!我要这佛法,灰飞烟灭!我要这六道,再无离恨!”玉嗟仰天大吼,眼睛里,泪珠在不断滴落“……若有来世,我只愿作一只白狐,饮甘露,食野草,日夜与你相伴。”他抬起手,佛印化作手掌,就要向自己天灵拍去。
“你想就这么死?”覆后池猛地抬头,“你问过我没有!你问过青裳没有!”
一只巨手猛地拍向玉嗟,佛印顷刻间覆灭。覆后池咧开嘴,阴深地笑着。巨手把玉嗟摄到覆后池的面前。覆后池盯着玉嗟,黑洞洞的眼眶里还想迸出泪来,“你想就这么死?凭什么!”
覆后池一把拽住玉嗟的右手,猛地拧断,“你就这么死,行吗?”
“咔嚓”的骨头破碎的声音,混合在雷鸣里,渗人无比。
“覆后池,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