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苍穹之上铅云似墨,汹涌翻滚。不断有雪花坠下,朵朵大如车轮,弥盖此间山河。
在这苍白而纷乱的天地间,人和物皆隐于雪中。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雪如幕,亦或者大雪如墓?
谁又能说的清呢?
一条青色小舟顺着天河漂流而下,在雾影朦胧的江面上时隐时现。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入水中,消融不见,却一片也落不到这条小舟上。雪花被无形的阻在这条小舟方圆三丈之外,就像苍白寂寥的山水画中空出一片干净的窟窿。
青色小舟,空洞的背景,突兀的让人难受。
船头一白衣少年独坐,大约八九岁,白皙的脸庞,五官端正犹如雕刻,丰神俊逸,气质非凡,只是略微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正常。飞扬的眉犹如剑出鞘,一双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这方飘渺素白的雪域。
长久的压抑泛出苦涩的味道,伸出衣袖中红润的小手,真气微吐,将一片雪花纳入手中,呆呆的望着它在自己的手中化为点点水珠。
“刑承天,你就是个孬种,”少年闭上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跃入风雪中,手指不断的律动,犹如穿花蝴蝶,翩翩起舞。这难言韵味的手势,结成一道道繁琐的手印,带动着天地灵气缓缓流动。
飘落的雪花随着天地灵气流转,开始聚集压缩,逐渐凝形。
顷刻间,一只雪白的异兽成功凝形,约一丈长,四尺高,似狮似犬,獠牙外凸,四爪锋锐,头顶独角。两点精光凝于异兽双眼之中,犹如两颗灵珠,使之多了几分灵性。
印成,灵气止。
少年手掌贴在异兽双眼之间,感受到的只有冰冷,“大白,我想你了,不知你又长大长高了没有?现在可以驮着我飞上天空了吗?”
瞥了一眼船舱,攀上兽背的少年,骑着异兽如蛟龙入海般狠狠砸向江面,旋即水花四溅,声震如雷。
波纹骤生,青舟摇曳。
一人一兽豪无顾忌,在江面上如履平地,时而高高跃起,重重砸下,溅起数丈水花;时而急速奔跑,形成一道真空通道,掀起阵阵波浪;时而绕圈奔跑,形成旋风,引水而上。
一时间江面上轰鸣不断,再无初时的寂静!
他是故意的,他在宣泄,这震天动地的轰鸣都是他不满的声音。
但危险在不知不觉间已悄然临近……
一圈涟漪散开,布满银色鳞片,头顶正中直竖着如刀锋般的黑色骨质分水鳍的妖兽头颅缓缓从水中探出,那双幽蓝的妖瞳死死的盯着江面玩耍的少年,充满了阴冷而又暴虐的气息。
旋即,又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少年正骑兽在空中腾跃,骤然间,一只银白色的妖兽破水而出,伴随着婴儿般凄厉的嘶叫声,直冲那只术法所化的“大白”而去。
一声巨响,大白被那银白色妖兽撞成粉粹,雪沫随风飘散,如白雾弥漫。那少年猝不及防,被这番巨力掀入空中,待到反应过来时,一张利齿交错的血盆大口已映入眼帘。
妖兽口中所散发的腥臭之味直冲鼻腔,少年顿时脸色发青,被这恶臭熏得头脑发昏。
竭力催动全身真气汇于拳上,向下劈锤,打在妖兽上颚。妖兽攻势被打偏,转身一尾巴,将少年轰入水中。
妖兽再次扑来,一道青金色龙卷自少年眼前掠过,一尺方圆的龙卷准确的落到那妖兽身上后,立即疯狂旋转起来,好似嗜血的食人花,贪婪的吞噬妖兽身上每一寸血肉。
在凄厉的惨叫中,龙卷好似得到了养分,由一尺方圆涨到数丈,渐渐将妖兽粉粹成血沫,仅留下与妖兽脊骨相连的骨质分水鳍,被龙卷托回小船。
漫天血沫随风飘散,落入水中瞬间弥漫四周,素白的江面好似盛开一朵孤傲的红莲。
有声音从小舟上传来,“你的确是个孬种,连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都如此可笑,我刑庚寅怎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子孙?自己爬上来。”
一道苍老的身影慢慢探出船舱,扶在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