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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统御殿中气氛死寂。
“唯有撕开他的渔网,我族的薪火才能传出去。”
低沉的语调流淌在殿中,好似泥沼吞噬着众人的生机,在这一刻,绝望之上长出了愤怒。
“那就鱼死网破,若是破不开,那就塞满他的渔网,让他无人可用,只要我族薪火不灭,我等皆可安息。”君知行平静的说道,言语中带着狠厉。
“可否祭天河?”君之石试探的问道。
天河曾孕育过七劫妖兽庇护古族,其妖力滔天,举手划陆为江,投足咫尺天涯,彼时,只要古族有难,祭祀天河,天河必遣妖兽相助。
大祭司长叹一声。
“天河化妖,真灵沉睡,整个山河域的灵气都被它窃取,三劫妖兽都难出,它就是一个贪婪的怪物,那管我们的死活,大帝敕令对它已失效了,历任祭司已无法沟通他。”
“祭雪,”君之离冷冷道,“我们做祭品。”
众人沉默了,这是一场豪赌,奉献一切,很可能什么都换不回来。
“其实有个好消息,山里面还有三只猎队,分别带了不少毛头小子在试炼,”君之石适当的插了一句。
“好,好,好,”大祭司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开心,“得通知他们,不能让他们回来,刑庚寅有备而来,定携有天机玉珏这等法宝,从现在起,不要用任何传讯手段,让老三,老五,老六,他们走一趟,这辈子委屈他们,下辈子我给他们做牛做马。”
大祭司闭上双眼,愈发悲怆,“之石,你去通知他们吧。”
“嘭”
殿门关闭,君之石离去,还有三人即将先行,他们是族中族老,为部族受过重伤,丧失战力的人。
玄君部有一秘术血脉感召术,通过燃魂将信息投射到一定区域内族人的血脉中,其代价是燃魂之人魂消魄散。
“之离,你安排明日族祭,知行,你主持薪火计划,我先到祭台,沟通雪妖。”
殿中又少一人,敞开的大门,这次并未关闭,君知行看着殿外的风雪,却笑了。
“多少灾厄,我们都走了过来,只要我玄君部还有一丝血脉尚存,我玄君部的大旗就倒不了。刑庚寅,你等着,早晚会有人拿着你的头颅来祭奠我们,且看你猖狂到几时?”
君知行无声冷笑,且带悲伤且带愤怒。
“行叔,阿陌他……”
“我明白,他天赋高,我会把他划到生机最大的通道里,”君知行拂衣而去,干脆利落,“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吧。”
君之离摩挲着手指上的古朴空戒,随后收起石案之上的书匣与腾云,消失在殿中。
……
天河奔流不息,一艘巨舰势如蛟龙,破浪而下,舰上并排站着数百人,气势森严,皆一身黑衣,犹如恶鬼。
一小山丘上,一袭黑袍的中年男子静静的等候着,视线中已能依稀可见一群黑点在接天连地的雪龙卷中穿行,及近方才发现是一群飞天异兽载人而至。
一道身影一跃而下,砸在雪地上,掀起一阵气浪,吹开黑袍男子头罩,露出一张面目阴鸷的苍白脸,正是刑九。
“那四大部落可收割完毕?”刑九的身上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那从天而降的男人半跪在刑九身前,毕恭毕敬。
“无一遁逃,神魂血液皆收集完毕。”
“确定?”
“卑职以命做保,”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如果他的右眼不是空洞无目的话。
“你的命不值钱,”刑九不屑一顾,他有骄傲的资本,他姓刑,刑庚寅的刑,而跪在地上的,只是连姓都没有的奴仆。
“联系恶鬼侍,全面布控此地,狩猎开始。”说罢,随即转身离去。
只是刑九未发现,这漫天风雪,寒风刺骨,尚不及那独目男子眼中的那一丝冷冽。
风雪之下掩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