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刀头竟应声而断。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愣一怔,李穆然的宝剑已抵在了他的胸口。
“好一柄利剑!”李穆然心中也是一惊,看着石涛满面惊怒,不由有些惭愧。他经此一场战,也觉有些气喘吁吁,深吸了两口气,方回首看向慕容垂,道:“大将军。”
慕容垂尚未说话,石涛先已开口喝道:“老贼,也罢,你给我个痛快吧!”他向前进了一步,李穆然微向后撤,然而石涛那一步走得甚快,胸口抵着剑锋,已有血透过衣衫,流了出来。
慕容垂冷冷地看着他,忽地对李穆然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成全了他。”语罢,看向慕容德,道:“贤弟,此处便交给你,我先下山照看大师。”说完了,便转身携慕容暐离去,对石涛仿佛已浑不在意。
李穆然怔怔地领了令,看着眼前一心求死的石涛,猝然间,只觉有些下不去手。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于他而言,这并非第一次,然而刚才一场战实是他出谷后所遇最激烈的一次,英雄惜英雄,他也终究只是个凡人。
“对不住。”李穆然心底暗暗说了一声,随即手中用力,宝剑已刺了出去。
慕容德的佩剑果然是不世出的宝剑,从石涛胸口抽回,那剑身上依旧白亮如新,半分血迹也未沾染。李穆然双手端剑,走到慕容德面前,单膝跪地,将那剑高举过顶,道:“多谢将军借剑。”
慕容德微笑着伸手欲接剑,然而剑身映着正午的阳光,刺得他双眼一闭,不由向后踏了一步。李穆然本低垂着头,看慕容德忽地向后挪了步子,不明所以,便抬起了头。
他这一仰首,慕容德再接剑时,也不由看了他一眼,然而只这一眼,他原本脸上的笑意忽地一抹不见,本已伸出的手也缩了回来:“你……你是汉人?”
看慕容德神情有异,李穆然心底起了个突,略一思忖,已答道:“小人是孤儿。”
听了“孤儿”两字,慕容德神色略缓,但仍不肯接剑,只是冷冷道:“这剑我不要了,你若要,便留着吧。”也未命他起身,便匆匆带兵下山追随慕容垂而去。
李穆然愕然,不知自己的汉人身份究竟怎地得罪了这中军主将,致使他的态度骤然大变,叫人万分摸不着头脑。他怔怔地举着那剑跪地不起,兀然间,只觉手上有着千斤重,连剑锋割破了手指,也觉察不到了。
后军新兵渐渐都下了山,唯有郝南还留在李穆然身边。他见最后一名新兵的身影也隐到了不远处的树干后,方敢伸手去扶李穆然,道:“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就赶不上大队了!想当逃兵么?”他边说着,边从李穆然手中取了那剑下来,取剑时虽小心,仍不免碰到了李穆然手上本已划出的伤口,李穆然感到一阵刺痛,这才回过了神,“郝兄,你说得是,我们下山。”李穆然本已面白如纸,这一站起,接过那宝剑,笑叹了一声,脸色已回复如常。
他二人脚步甚快,纵然是最后下山,仍是赶在一众后军之中到了山谷。
慕容垂身边的一名亲兵似是已等他许久,一见李穆然出现,立时迎了上前。那亲兵手执个剑鞘,当着众后军面高声道:“李穆然,大将军传令,将‘定野剑’赐予你,请接剑鞘。”
“多谢大将军!”李穆然接过那剑鞘来,可心中却好生不是滋味。这剑再好再锋利,终究是慕容德不肯要的,才丢给了自己。慕容垂下了这道令,明着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面子,实则是旁敲侧击,要自己退让,担待了这份冤气。总算大将军并未对汉人存着偏见,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宝剑入鞘,剑柄吞口的宝石与剑鞘上的丝丝入扣,李穆然这才认真端详起来:这剑鞘甚是华贵,从顶端到底,金丝镌成了细密的菱形纹,其中两个菱纹之中,又用银丝盘成了篆书“定野”二字。整把剑上少说嵌着二十余颗宝石,赤橙红绿,玲琅满目,于慕容德用来,自然与他高贵的身份相得益彰,可眼下这剑交到了李穆然手中,在他一身沾满了灰土的普通士兵衣甲的衬托下,不免有几分宝玉蒙尘之意了。
“定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