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去后,凌浩然让作战参谋把各团的团长召集到一块儿来。人员到齐后,作战参谋铺开通灵山全线防御图。
通灵山纵深二十余公里,横广百十公里。右翼百灵山横广三十余公里,主峰横广四十余公里,这近八十公里防线,相较于横广二十余公里左翼猫头山的险峻,林疏坡缓,视野宽广,日军选择该两处率先发起攻击,不足为奇。但守方毕竟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攻方若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恐难得逞。
这是应凌浩然召集而来的几位团长一致的看法。
凌浩然和王岩对视一眼,果然他们抱有刚下山那位守备二师营长同样的据险轻敌思想,并且眼前的战况似也在验证着他们的这一看法:主峰与右翼几乎同时开战,自己这方此刻却在做壁上观。
可问题是,凌浩然不可能对这几位团长重复他刚才对那位营长的呵斥,他必须得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方能使之信服,可事实似乎就摆在面前,而他却拿不出足够令他们信服的道理。
在一种仿佛听隔壁爆竹响看热闹的心态中,凌浩然的独立师迎来了夜幕降临。隔壁的枪声渐渐弱了下去,向不善夜战的日军自不敢冒急功近利之大不韪而贸然发动夜战,只得偃旗息鼓。
耳闻周围鼾声震天价响,凌浩然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倒非身边鼾声如雷吵的,而是心中隐隐的忧虑所致。他们怎么就那么睡得香呢?是累了?疲了?还是高枕无忧?
凌晨5时,天色尚蒙蒙亮,枪炮声骤然而响,密集的枪声中,山炮“轰隆隆”的震响令得脚下的大地打颤发抖。一小时前,凌浩然接获特务营的报告,他们欲发起的对日第6师团野战炮兵联队的偷袭因其与大股后续部队在一块儿功败垂成。
从隆隆的炮声中,与日军打了多场仗的凌浩然,从中听出了日制105mm山炮群炮的轰响声,下血本了啊。
被炮声惊醒的独立师官兵耳闻一阵紧似一阵的山炮响,脸上均没了昨天那般的轻松,个个鸦雀无声听着,脚下的颤抖把他们的魂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6时,炮火渐弱,战斗同时在右翼和主峰打响。
7时,随着战况愈趋激烈,独立师团以上军官均围聚在通讯连的帐篷里,个个脸上神情端凝。
9时至13时,陆续有阵地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幸得是小范围攻陷,很快又夺了回来。
15时至17时,右翼和主峰伤亡递增减员严重,预备队各增援一个营的兵力;至夜色笼罩的20时,预备队又各增派一个营;至20时40分,日军全线撤退。
21时30分,伤亡统计数据:114军右翼63师伤三千四百余人,亡一千三百余人,64师1团伤亡大部;主峰64、65师5个团总共伤亡逾六千余人;守备二师四个营伤亡共六百余人。
统计数据触目惊心!凌浩然却以为,真正的战斗尚未开始。
王岩问他:“你认为真正的战斗应该是什么样的?”
凌浩然冷笑道:“日军的空中支援还没施展呢!”
一怔之后,王岩问:“他们会何时施展?”
凌浩然耸了下肩膀作答。
是夜,凌浩然问了个王岩十分严峻的问题:“你认为日军为什么不对猫头山发起攻击?”
王岩想了想才说:“似乎难以突破所以放弃,但又似乎没有这般简单。”
凌浩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好在今天一战他们把咱们给打醒了”,撂下他钻帐篷里去了。
是日凌晨仍旧5时,炮声再起,却主要落在主峰阵地上,且非常密集。半小时后,日军的攻击力也主要聚集于主峰。据右翼报告,他们那边零星的骚扰不断。
7时,天空中隐隐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几乎于瞬间,大批的日制96式轰炸机飞临通灵山主峰上空实施猛烈的狂轰滥炸。114军高炮团的火力对其基本构不成杀伤力,主峰阵地腾起的硝烟漫布整个通灵山上空,电台里传出的惊恐呼声彷如鬼哭狼嚎。
40分钟后,敌机退去,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