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人鱼号”上待了很久了。
每天上午的工作是和真介一起清理甲板,不过奥尼恩养的猫“南瓜”除了抓老鼠以外,就是满甲板地抓大副的鹦鹉“杰克”玩,刚擦好的地板很快就会被它重新踩脏。一大早,凯撒就要重新测量航向,以免偏离航线。罗宾每天准时在桅杆下纠结到底要不要爬上去,而范已经开始在船舷旁呕吐得十分壮烈。早上的一面之后,船长基本上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奥尼恩每天从起床开始,就要在厨房里忙碌,直到晚饭过后。只要没有病人,医生只会在房间里看书,而索菲只能带着米迦勒到甲板上来玩,免得孩子打扰丈夫搞研究。蒙纳戴兹兄弟有他们自己练习剑术的早课,然后帮凯撒调整航向,剩下的闲暇时光就在船边钓鱼。如果他们——用奥尼恩的话来说——“能偶尔钓个稍微正常点的东西上来”,晚上就能吃到新鲜的肉了。不过他们钓上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烂水草、鱼骨头之类的东西,要么就是只剩一半身体的大白鲨、不知被什么东西弄得脊柱骨折的幼年蓝鲸、身上留有诡异的巨大牙印的鳕鱼、五六米长的巨乌贼触须……经常因为钓上来的东西太重,反而把钓鱼的人拖下海,甚至好几次差点把整艘船都掀翻。约瑟记得有一次看到装满整个盘子的一个圆圆的碗状物体的时候,还在纳闷这是什么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蒙纳戴兹兄弟钓上来的巨乌贼触须上面的一个吸盘。至于这些已经死掉的东西怎么会咬上连饵都没有的鱼钩,约瑟一直都想不明白。他问过别人,可除了和他一样不明就里的奥尼恩以外,所有人的反应都是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岔开话题。约瑟也问过米迦勒,米迦勒只给了他一句不知所云的“尼可”,弄得他越发云里雾里。不过既然大家吃了都没事,约瑟也只能硬压下所有的好奇,入乡随俗了。
和往常一样,傍晚的时候,范会爬上瞭望台,把因为恐高被吓晕的罗宾背下来,晚饭过后,就轮到值夜的人上去了。
第一次值夜,凯撒很慷慨地给了约瑟不少酒,说可以提神解乏,还可以在寒冷的夜晚用来暖暖身子,不过约瑟总觉得酒用来使人酣睡的效果会比提神的效果更明显。瞭望台上有一个用于示警的小钟,路易斯很善解人意地安慰约瑟,如果发现危险的时候实在害怕,就敲响这个钟,就算别人不来,他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英雄救美”。虽然不喜欢路易斯总把他当女人,约瑟还是放心不少,刚想松一口气,奥尼恩马上就警告他,如果他敢因为海盗夜袭之类的“小事”敲响这个钟、打扰一船的人睡觉,他们救下他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地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夜深了,海上呼啸的风让寒冷变本加厉地袭来,凯撒留给约瑟用来驱寒的酒摸上去和冰块差不多。约瑟蜷在瞭望台中,用毛毯裹住自己,指望这一层薄薄的织物能抵挡一些寒冷。白天的疲劳让他睁不开眼睛,寒冷的空气却让他根本睡不着。
约瑟原本打算就这么将就一个晚上,却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只冰冷的手捂上他的嘴。
“嘘……”没有体温的气息喷在约瑟的脖子后面,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下约瑟彻底醒了。下面的说话声是海盗来偷袭,那么背后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船长夫人。
冰冷的手放开约瑟,一片静谧的夜色中传出一个空灵的女声,说的是拉丁语,语速极快,约瑟只能从依稀听见的“上帝”“保佑”“安息”等词听出这是安魂悼词。月亮升到桅杆顶后面,下面的人才发现桅杆旁的人影。是个女人,衣裙被海风高高地吹起,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俯视甲板上的蝼蚁。
“阿门……”海盗们忘了来打劫的真正目的,只会在胸前划着十字。
女人的嘴角划过一丝诡笑:“阿门!”突然从桅杆顶飞下来。
约瑟在瞭望台,只能看到一点纯白穿梭在无数人之间。她手里的黑色丝带像死神的勾魂索,无情地掠夺着生命,所到之处哀号遍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约瑟壮着胆子爬下桅杆,一脚踩到还冒着热气的鲜血,立刻恶心得趴到船边呕吐。
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