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月就已经过完。
牛阳城的百姓们此时家家户户都忙着耕地,准备秋种了。
十月初五。
子夜时分。
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此刻正在梦乡中。
村子安静极了。西边一轮玄月快要落到山头。田野四处一片朦胧。
在一个木屋的二楼敞开的窗户,此时还有淡淡的灯光透出。
楚大先生坐在桌前。一张一尺左右长宽的羊皮纸放在当中,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而文字却是奇形怪状的梵文。只见楚大先生一会儿凑近羊皮卷仔细端详,一会儿拿笔在纸上奋笔疾书,面前已经写了一大堆纸张,一会儿又撂笔皱眉思索,不时还有用手在空中比划。小湘楠正在旁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淡黄的松油灯偶尔滋滋作响,还爆出个小火花。
似乎有风吹来,扰得灯焰晃了几晃,突然正在埋头苦思的楚大先生举掌一圈,手里就多了个东西。一根筷子长的麦杆,却带一纸条,有字的纸条!“三里外桦树林”。
楚大先生脸色微变,陡地吹灭油灯,然后探出窗外,借着蒙蒙月光,分明在对面麦田里有一黑衣人,正朝这边张望着。似乎已看到楚大先生发现了他,转身即向西边飞身掠去,身法极快。
楚大先生微微一怔。回头看看小湘楠睡的地方,顺手将桌上的羊皮卷和纸张放到小湘楠睡的床下,然后又快步走到房屋的角落,弯腰一阵摸索,似乎拿出一物揣入怀中。影子般地从窗户掠出。没有人想到这个平时儒气十足的私塾先生会有这般身手!
楚大先生掠出窗外,犹如一片叶子般落在门前的柳稍上,放眼却不见黑衣人的身影。只见他青衫无风自展,人就如一股轻烟向西边掠过去,身法却要比刚刚黑衣人快许多,而且更为奇特,步法似乎与“一苇渡江”有诸多相似之处。一阵飞掠,远远就看见一片白白的树林出现在前面,而刚刚那个黑衣人也正朝树林狂奔。楚大先生发现目标,精神一震,右脚尖在左脚背一拍,身子陡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右臂一扬,人就像支箭一样朝树林爆射而去,几乎和黑衣人同时落到树林。
桦林很大。当年百姓为了防风沙保水土,就将这西边一片至五指山脚全栽上了白桦树,现在树都已经很高很粗壮了。时值深秋,树上光突突的,地上却是积满了落叶,踩在上面格外绵软。
“果然不愧是‘翻云手’!十年不见,原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曾想到却在这里过得快活自在。而功夫更有见长啊!”
楚大先生刚刚站定,前面的黑衣人就回过头来。楚大先生实在想不起对方是何人,何况还蒙着面。
于是对着黑衣人双手一抱拳:“请教阁下如何称呼?老夫与阁下素不相识,想必是阁下是认错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曾想黑衣人听完这话仰天一阵长笑,笑声凄厉而充满仇恨,让人听起来不仅有些毛骨悚然。
“林老儿,你就是化成灰我们兄弟也认识得你!这十年来,我们兄弟五人是踏遍大江南北四处搜寻你的下落,是吃尽苦头,你却在这里修身养性。好在苍天有眼,能让我们兄弟在有生之年找到你,为二哥、三哥报得大仇,以慰兄长在天之灵……哈哈哈哈……呜呜…..”由笑声变成了哭声,显得更加凄厉。
“卟楞卟楞……”笑声惊起树顶几只夜巢的乌鸦。
“滋滋”几响,黑衣人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的树叶中鬼魅般地冒出四个人来,同样的装束。
楚大先生再一抱拳,“莫不是‘闽南八杰’?”
“林老儿,今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最右边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在楚大先生十步处站定,指着楚大先生破口大骂,言语中充满无尽怒火。接着就见他将头上面上黑布一揭,立即现出真面目。然后其他四人也纷纷解下黑布来。借着月光和白色树杆的微弱反光,楚大先生终于渐渐大致看清来者的面容。
最前面这个身高六尺,一脸络腮,体格魁梧,太阳穴和手背青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