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出问题之后,过了半刻,我又做了一回尝试,这次竟然能动了。只是胳膊是放回去了,想要给她把衣服穿上,还是不行。
我从家属联系簿上找到了小花的电话给她拨了过去。
小花告诉我说,小美的确有带着一只钻戒,是她男朋友阿强攒了很久的钱买给她的,二十分,一万多呢。只是阿强的父母在知道小美是在歌厅工作之后就不让阿强和小美联系了,俩人就这么断了。但小美还很爱阿强,非常宝贵那戒指,基本上都是不摘的。
按照小花的说法,小美出事那天也一定是带着的,但戒指这种东西很容易丢的,要是真的掉在哪里了,这可就说不好了。
看了眼表,这都已经快七点钟了,说好的七点半准时发丧的。
我正急得跟什么的时候,入殓室的座机响了,是看门李大爷打过来的,原定的今天七点半发丧取消了,改到明天了。
李大爷问我完活了吗,现在天热儿,他来帮我把小美抬的冰柜里面去,我又连轴转了两个大夜,好让我赶紧回家休息。
我回了李大爷,说我还得忙活忙活,一会儿我自己给她抬冰柜里去就成。
今天不发丧,明天也得发,这寿衣不让穿真不是个事儿。
拿裹尸袋给小美盖好了,存进了冰柜,这么冰一天对穿寿衣也没什么影响,真正有影响的是小美自己。
锁好了门,跟李大爷打了个招呼,我就又蹬着我那破自行车回家去了。
这个马六,到我走都还没见着人影呢。
回家了家,冲了个澡,饭我也没心思吃,一心想着怎么解决小美的事情,想着想着就那么躺床上给睡着了。
这一觉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男人一样,不,确切地说,他比画中的男人还要好看!
一双黑眸似完美无瑕的黑曜石,精润的令人移不开眸子,那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男人周身散着的尽是一种难以令人忽视的王者之气,此刻见,他那俊美的脸上更是噙出了一抹令人目眩的笑颜,在锁视着我。
我被他那颜值深深吸引,一时竟只知道痴痴的傻笑着,难以错开眸子。猛然意识到,这男人的面色好生苍白,比被我画过的死人还要更甚。
我刚想伸手去摸摸他,一阵清风飘过,阴冷瘆人,男人便消失了。
我惊醒。
程灿,你什么情况?
梦见男人,我这是思春了!?
还没来得及就这个问题进行深思,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到电话铃声我的心猛地一惊,因为平日很少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我也没什么朋友。
令我担心的是医院的突然来电,是不是外婆的病情又加重了,又或者是……
一看手机,是殡仪馆的座机,我一下子打心底里松了口气。
“喂,李大爷啊,怎么了?”我以为是馆里又来死人了,李大爷叫我过去呢。
就这样过了五六秒钟,电话那头也没声响。
“喂?”
“是……那个司机!”一道尖利的女音从电话那头发出,满腔的恨意和怒气。
霎时间,我的耳膜都要被那尖利的声音给震破了。
惊愣了片刻之后,我幽幽地望着被我扔到床脚处的手机,一颗心仍旧嘣嘣的跳个不停。
重新捡起手机,贴在耳边,剩下的只有那冰冷“嘟嘟”声了。
刚刚那通电话是小美打给我的吗?
外婆之前讲过,鬼魂在死后如有夙愿未完成,的确会有通过不同方式来帮自己完成夙愿的情况出现。
所以现在我倒成了小美夙愿的执行人了。
电话里的那句——是那个司机?
我脑袋里的一根弦突然绷紧了起来,那天我就看那司机的模样不对劲,难不成小美的戒指就是他给顺走的?
铃铃。
好死不死的,手机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