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故乡独自上路(2 / 3)

血色梦境 周天轶珂 3723 字 2024-01-20

回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大巴车缓缓驶了过来,我心中顿时一阵庆幸,如果错过了它怕是只能等到明天才能走了。

由于头几年做过好些次他们家的车,因此我和开车的张师傅还算相熟,他是一名从公交公司下岗的老司机,被承包这条线路的个体户老板雇佣过来也有些年头了,经常在中途休息的时候给乘客们讲些早年听说的奇闻异事,这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十分友善健谈。

大巴在我面前停稳妥当,我稍一抬腿就迈步走了上来,刚想和司机打招呼,一句“张师傅”还没来得及出口,便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并不是过去那位友善的老司机,而是换成了一个中年的光头大汉,这大汉脸上挂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从脑门一直延伸到了嘴角,看起来如同趴着条大蜈蚣似的,十分渗人。刀疤脸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自顾自地按下关门的按钮,挂挡、给油、行车。我自然也不会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识趣地向车厢后面走去。

因为我上车的站点并不是始发站,所以前排已经坐上了不少乘客,他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呆呆的盯着车顶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唯独没有人闲聊扯家常。也许这就是不同司机带给乘客们不同的情绪吧,过去张师傅开车的时候,车里总是欢声笑语不断,换成这个刀疤脸之后就变成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我在心中不由得有些怀念起那位和善的老师傅。

我走到车厢的后面,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把书包摘下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因为最后一排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坐着虽说会比较颠簸,但空间却是十分富裕,即使躺着睡一会也是绰绰有余,至少不用担心干扰到别人抑或是被别人干扰了。其实,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坐着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实在不想让人盯着我这双哭肿了的眼睛看个不停。

大巴车还在慢慢悠悠地行使在小城的街道上,不时遇到红灯就要停上一会,这让我原本就闷堵的心情更加烦躁。

正在我调整好座椅准备睡上一会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哎,哎,先别睡了啊,把票钱先给了嗨。”

我一睁眼,差点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刚才上车的时候只顾注意刀疤脸了,竟然没看到这个干瘦的男售票员,一头又长又乱的头发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修剪了,配上满脸的胡子茬,给人一种毛发旺盛的感觉,他穿着的上个世纪还算流行的休闲款西服,上面褶子的数量几乎可以和他脸上的皱纹划上等号。

我赶紧在书包里翻着钱包,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了,师傅,以前张师傅开车的时候都是下车的时候把钱给他,不知道现在安排了售票员收钱。”

长毛售票员没有理我,冲着我把手一伸,示意赶紧掏钱。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钱,交到售票员手上,不甘心地继续问道:“您知道以前的张师傅怎么不开车了么?”

“死了。”长毛终于不再沉默了,吐出了这两个字。

“死了!”我心里一惊,张师傅那么一个和善的人说没就没了!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奶奶,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小村子里,辛勤的劳作,养育子孙,受了一辈子的苦与累,却也……

正在我沉痛之际,长毛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钱不对啊,差十块,我们这上车就六十。”

“头两年还四十呢,怎么涨了这么多!”我既吃惊又火大,一种被当做冤大头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长毛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道是头两年啊,头两年猪肉多少钱一斤,现在多少钱一斤,四十块钱还不够拉你的油钱呢,这车你坐不坐,不坐我让师傅靠边停车,送你下去?”

我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又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扔了过去,没办法,谁让回老家的车就这么一辆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让我奇怪的是,长毛售票员这几句吵吵过后,周围的乘客连回头向这里看一眼的都没有,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难道大家伙都没有好奇心的么?也许这长毛之前就是这个德行,他们已经习惯了吧,我在心里想到。

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