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立领里的脖子好似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一般,再也难以支撑整个头颅的重量,整个脑袋猛然向我所在的方向扭了过来,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我当时正趴在距他不足十五公分的位置,这突然的变故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向自己的座位立刻缩了回去,生怕慢了半拍。
并不是因为那乘客的动作有多快以至于让我慌了手脚,而是我刚刚分明看到了一对向上翻着的眼珠,原本的眼睛几乎完全都被布满血丝的眼白所占据了。这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所拥有的眼睛,或者说是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睛!
我用打着颤的牙齿紧紧咬住手指,咬破了皮肉都没有察觉到,这才终于没有喊出声来。
我平复着心中的惊骇,整个身体都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当然,如果后面还有空间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躲去,但是这已经是大巴的最后一排了,后面除了一面挡风玻璃什么也没有。以我目前的个角度是看不到正前方那个乘客的,他完全被椅子背给挡住了,我有些自欺欺人地认为“看不见就是不存在”,以此得到一些安全感。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向边一点点侧着身,朝前边望去。此刻那位不知是人是鬼的中年乘客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整个头以怪异的角度仰着,就像从来没有移动过。
这件事情太古怪了,这个大巴也太古怪了,车上的乘客更是古怪到没边了。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我登上这辆车开始,所有的乘客都好像在保持着固定的姿势,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就像是……就像是一车的死人!
难道我真的在和一车死人坐在一起?那我算什么?这车是做什么用的,我记忆中的灵车也不是这个样子啊?车子究竟开向哪里,还会经过我老家么?还是说它在接引孤魂野鬼返回真正的“老家”?
我心中有着一连串的疑问,但却没人能够解答,从早上到现在的一幕幕情景在我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坐在本应在昨天就焚毁的大巴车上,周围是一群既不像活人又不像死尸的“东西”,司机和售票员所做的种种相互矛盾的事情……这种环境再多待一秒我都要崩溃了。
不知不觉,窗外的雾气越发浓重了起来,再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已经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在这样的视线下正常人谁还能开车!
“停车,司机,快停车,我要下车!”我不顾一切地向前面大声喊去,也不管什么打草惊蛇,也不管犯罪分子会不会狗急跳墙,我只想赶紧摆脱这种让人发疯的环境。
开车的刀疤脸似乎是没有听到我的喊声,坐在驾驶位上来回摇晃着他那光秃秃的大脑袋,有点像******吃多了,也有点像老夫子在背诵文章,但就是不像个开车的。
“卖票的,我要下车,赶紧让司机停车。”我见刀疤脸没有回应,转而向长毛喊去。
这次长毛倒是听到了我的话,从座位上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嘴大黄牙。本来应该很滑稽的场面,却在看得我一阵后脊梁发凉。随后,他又转了回去,简直是对我之前的话置若罔闻。
这种时候就绝对不能再犹豫了,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书包也顾不得要了,一头向车厢前方跑去跑去,站在长毛和刀疤脸之间,环视着他们一次一顿道:“马上停车,我要下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说着,我拿出了手机,就想按下报警电话,但待手机屏幕却怎么也按不亮了。
“想下车么?晚了!”刀疤脸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驾驶员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挡在我的面前,将整条过道堵得死死的。而这辆白色的大巴在失去操纵的情况下,依旧在不急不缓地向前行驶着,仿佛它是可以思考的,自己便可以到达想去的地方。
在刀疤脸行动的同时,长毛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掐着腰站在我的身后,似是想将我的后路也堵死。
我暗怪自己这回过于莽撞了些,没想到这两人在我面前表演得水火不容,背地里却是一个团伙,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哪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