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他仓啷一声,拔出宝剑,指向胡钱氏,“妖孽,你信口开河,污良栽赃。这不是我胡三的老婆。来人,与我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扑将过去,胡钱氏左右躲闪,弃衣而走,逾屋上垣,最后竟然跃上屋顶,朝看热闹的众人扔瓦片。而且大声唱着歌曲,“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那边胡参将已经气得发疯,冲亲随胡光低语两句,胡光掉头便走。
街面上,人越聚越多。“胡参将的老婆疯了,变成神经病了,瞧一瞧看一看,她在现场表演。”“这在平时是难得一见。刺激,惊悚,比戏台上的《牡丹亭》还好看着呢。”
看热闹的自然不嫌事大,看客们甚至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扰乱我民心,乱我秩序?”正巡街的武德骑尉韩其功远远见了,奔将过来,登上矮墙,怒斥道,“本官有好生之德,速速退去,绕你不死。”
“与你无干,滚犊子。”胡钱氏骂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只找翁济世和胡三理论,其他闲人闪开。”
“去你奶奶滴。”胡参将抄起长矛,掷向胡钱氏,“死去吧。”
胡钱氏匆忙躲闪,不过还是被飞过的长矛挂伤了耳朵。大怒之下的胡钱氏眼含杀机,顺手将一块板砖,径直朝胡参将砸去,诅咒道,“胡三,我要你死,你胡家都下地狱,鸡犬不留。你如果不死,整个花寨堡的人都得死悄悄。”
“你这个妖孽,不怕天谴吗?”胡参将躲过瓦片,怒斥道,“纵然我死有余辜,花寨堡军民难道都该死吗?”
胡钱氏面目狰狞,“如果他们多施舍我一口饭,我也不会冻馁饿毙于土窟。我恨他们。他们做人太不厚道了。费老说过,做人要厚道。”
原来是个饿殍作祟,闲人们一阵哄笑,没有人把这当回事,每年都有冻饿战死之人,大家都已经麻木。不过这厮附身在胡钱氏身上,鸡鸭鱼肉不断,这些日子也该赚够本。
胡钱氏闹累了,开始坐在屋脊上唱歌,“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唱到动人之处,开始流泪。
胡光从后面悄悄爬上屋顶,将一张捕鸟的绳网撒了过去。不偏不倚,绳网罩住胡钱氏。胡光用力一拉,“下来吧,你这个傻叉。”
胡钱氏虽说是被人附体,但它没有灵性,猝不及防,被网了个正着,像一个粽子滚了下去。随着扑通一声重响,侍卫们扑上前,“擒住了。”胡钱氏被绑缚住,依旧不停地扭动,双目如滴血,“谁敢杀我,我必杀之。”
众侍卫胆战心惊,胡参将两股战栗,众人惶惶不安。
“我敢杀你。”从布庄出来的周垣,目睹眼前一幕,勃然大怒,“天上有日月,地上有河岳,浩然之气,沛乎塞苍冥,岂容魑魅魍魉作祟?”
众人听得一声暴喝,自动闪开路。周垣大踏步走到胡钱氏面前,“你这个妖孽,竟然拿一城的百姓作要挟,你好不自量力。你以为你爸爸是李刚吗?你以为天空中没有惊雷?你以为你是富二代吗?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吗?nono,你什么都不是,你是一个可怜的饿瓢。”说完,取出钢针,命众人将胡钱氏按在地上,看向翁济世,“老先生,少商、隐白、大陵三穴,都刺下如何?”
“不可。”翁济世拉住周垣,附耳道,“公子,这三针太毒,会损害你的阴德。”
“谢了老先生,“周垣看向胡参将,“既然那么说,那解铃还须系铃人,胡将军,要想家庭平安,还需你亲自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