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着白天在树林里发生的事,一直睡不着觉。那个女子究竟是谁,那棵大黑树看上去为何有些古怪,和我老家那棵消失黑树很像。
也许林青知道她,他曾经警告提醒过我注意森林里的那个什么。
那个时候我们睡得是通铺,睡在我旁边的是王哥,他大约有五十多岁了,也是从东南山逃荒过来的,算作老乡。他见我睡不着觉,便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便附在他的耳边把我白天看见的事说了一遍。
王哥看上去有些紧张,他抬头看了看关紧的大门,然后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小声对我说:“那是个女鬼,在这树林里有些时间了,只要不是晚上去山上砍伐树木,她是不会下来害人的。”
我登时害怕了。我问这里是不是最近死了人。王哥小声的说:“上个月我们上山砍树,在一处大松树下发现有个女子,全身有伤,已经死了。看上去是被人掐死的。我们在那里挖了个坑,把她埋了。”
我问王哥是不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王哥说不是的,他们通知了附近村子,没有人认识她。
我想那个女子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她死后灵魂没有消散,变成冤魂野鬼,附在了那兔子身上。
又过了几天,我上山砍伐树木的时候,按照王哥指点,找到了那座坟墓。坟墓很小,没有墓碑,孤零零的呆在深山树林里。
中午我们休息的时候,有一阵哭声从远处的树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我们都吃了一惊。林青说我们要不过去看看。我们的队长姓李,是本市人,我们都叫他老李,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些胆量。他领着我们几个人向着那个声音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我看见有一个人坐在那座孤坟上,耷拉着头,看上去是个女子,在哭。
老李回头看了看我们,然后来到她的面前。这时这个女子慢慢地抬起头来,我看见她就是我前几天看见的那个女子。她的嘴咧开了,向外流血,眼睛从眼眶里挤出来,用根筋吊着,挂在鼻子两旁。
老李惊叫了一声,一下坐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就向回跑。
我以最快速度转身就跑,我边跑边想能在白天出现的鬼,一定是个厉鬼。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我默默祈祷这个厉鬼千万不要追来害我。她要是敢害我,我操她祖宗,我要她八辈子倒霉,要她倒大霉。我看见其余人都拼命地跑,一直跑到山下我们住的地方。
老李的鞋子跑掉了,脚上磨出了血;老王把膝盖磕肿了,走路一拐一腐的。我把大砍刀也跑丢了。
我气喘嘘嘘的看了看林青,他没有说话,而是喘着粗气默默的去喂那个大黄狗。
这时大队长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他带着一副眼睛,听说是刚派来的大学生,大约二十多岁的年龄,姓崔。
崔大队长走过来,问我们为何回来这么早。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当时正在反对迷信,有许多信神信鬼的都被抓起来了。最后老李憋得脸都红了,只好说了实话,说我们在山上遇见了鬼。
崔大队长一听这话,当时就把我们批评了一顿,说都什么社会了,还信鬼信神。这事要是被上级知道了,一定会处分你们的,还是赶紧回去干活吧。
我们情不自愿的又回到了山上,我提心吊胆的继续砍树。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圈,脸向外,边砍树边留意四周动静。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我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山林回到住处。
吃过晚饭,我们心有余悸的谈论着白天遇见的那个女子。
半夜时分,门外响起大黄狗剧烈的狂叫声,我们谁都不敢起来开门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开门发现大黄狗死了。
我们都说这狗死的蹊跷。最后崔大队长下令剥皮吃肉。
下午我们从山上回来吃饭的时候,我们听伙夫说大黄狗身上一点血也没有,真是奇怪。我们看着一锅狗肉,谁也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