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月纷争(2 / 2)

峥嵘志 张谟张胤 3122 字 2024-01-20

五千余落;辽东郡苏仆延,有众千余落;右北平郡乌延,有众八百余落,皆自称王。

这乌桓一族本是大汉的番属,私自称王,不尊汉室号令,又时有寇犯汉境,虏汉民、毁汉家。那些无家可归的汉民,有的成为流民,有的干脆结伙干起盗贼的勾当。幽、并边地防守异族的压力陡增。

马勖、张谟、马赞、崔琳、鲜于瑞等人通过邸报①了解到朝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目瞪口呆:“朝中政事恶劣至此呼?”

张谟更是顿脚叹曰:“李公危矣!”马勖等都明白,这李公指的应该是天下楷模李膺李元礼,言中之意是说阉人不会放过李膺等人。张谟与李膺相交相知,共事年余,感情笃厚。张谟担心李膺出意外实属情理之中。

众人都感意气低沉。众人一心为公,在这苦寒之地守边牧民,天子却亲近小人,远贤臣,实在是让臣子心寒。

不过众人之中,对窦陈遭戮、李膺等免官之事的后续发展看法不一。马勖、崔琳等认为窦武、陈蕃优柔寡断、行事不密,才有此厄;李膺、陈寔、范滂等皆有大才、名著天下,必有复起之时,若得机,则可制宦官之患。张谟、鲜于瑞等的看法则更为消极,曹节、侯览等行走禁中,朋羽遍布朝中和地方,又蒙蔽天子以令文武,行事狠辣,士人除了名声、民望以外,其他方面都处于下风,难有胜算。

张谟为人清正忠直,嫉恶如仇,虽然与宦官曹节等无仇,却看不惯其等行事。当下与太守马勖等辞别后,晚间就写就奏折一封,上书天子,大意说是李膺等冤枉,贤臣离朝不是为君之道,要求迎回太后,肃清朝政等等。

张胤不知道张谟上书这事,否则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的。后来虽然知晓,已是追之不及。在他看来,父亲上书无异于螳臂挡车、鸡蛋碰石头,肯定要碰个头破血流,闹个不好还要伤及家人。张奂添为凉州三明之一,有大功于朝廷,依然被囚禁数日、罢官回乡,何况张谟一个小小边地郡长史。

整个冬天张胤都在担心父亲的上书会不会桶个马蜂窝。他前生最感兴趣的历史就是三国时代,粗读过《前四史》,记得历史上屡有人上书替窦武、陈蕃、李膺等人喊冤,不过李膺等最终还是因党锢之祸死于狱中,只是他记不清具体时间,记忆中似乎就是建宁初期的事。

不过冬去春来,也没发生张胤预料的事。父亲张谟的上书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也没有生出来。张谟大失所望,却又无可奈何。

张胤甚至都不知道父亲张谟的奏折汉灵帝刘宏有没有见到。其实他这是冤枉刘宏了。刘宏确实看到了这封上书,还大为意动,只是他也无主见,找来身边中常侍侯览等询问意见。这好比火上泼油,侯览报给育阳侯曹节,顿时就惹怒了曹节等一干宦官,纷纷要求将张谟抓入大狱。不过曹节在宦官一系中最有机谋,他认为,刚刚战胜窦武、陈,罢官禁锢上书的张奂,贬职处死了上书的郎官谢弼,此时不宜在给朝中大臣、民间士人留下口实,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边也没有准备好,实在不合适大举攻伐党人,不必为张谟一个小人物破坏筹谋,不如等待时机。曹节行事果决,当机立断,决定不理此事,建议天子搁置张谟的奏折。

就这样,张谟的上书无疾而终。

张胤仍然无法释怀。他知道,这样无声无息绝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他也没啥好办法,难道劝父亲逃离汉境,苟且偷生吗?按父亲的性格既不愿、也不会这样做。古人对某些事情的执着和固执,是让后人难以想象的。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古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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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邸报”又称“邸抄”(亦作邸钞),最早出现于西汉。汉朝实行郡县制,各郡在京城长安都设有“办事处”,当时叫做“邸”,派有常驻代表,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天子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记录下来通过信使、驿道传回给各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