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儿,他与绫竹对视一眼,相继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柳近从袖口捻出半贴符箓,一掌拍在伙计后背处,才贴上,这符箓便隐身无形。
“追踪符安好了。”柳近道。
“死过的人记性差,过会子他便对方才的事情全然不知,更好跟踪,哦对,追踪符是你的,你注意盯紧他的动向。”绫竹道。
说着,她竟还顽皮的朝柳近递了秋波,柳近心知她是在调侃他,转了身,不去瞧她。
清凉余晖过后,临近着夜,寂静,悄无声息,树叶被凛冽寒风吹的沙沙作响。
眼瞧着快入子时,柳近瞧了眼绫竹,犹豫半晌,便道:“现在回去来得及,别到时像安大探官那般,丢了魂魄。”
绫竹单手拄着下巴,听他这话,赶忙怼道:“临阵退缩的都是胆小鬼,好吧?再有,安大才人是神鬼两界出了名的倒霉神,你拿我跟他比?咒我倒霉呢吧?”
柳近看她这模样,一阵头疼。
“此言差矣。”
他倒也不是对绫竹的实力有所怀疑,亦不是专门将她同安探官比较,只是,若绫竹真的出了问题,他不好同天帝交代。
话音才落,柳近的灵体涌着金光,这金光翼翼而烁,不过一秒,便没了。
“来了!”柳近道。
偌大的客栈荒寂无人,只听头顶木梯传来嘎吱嘎吱的踩踏声,愈来愈近。
是伙计在动了。
柳近抬手,挥着灵气,将他与绫竹的身形隐去,随即,两人紧跟伙计身后。
上了街,夜长风凛,偌大的弈州内,无烛无灯,一片死寂。
两人潜在暗处,从旅舍客栈跟到弈州一处久无人居的乱坟地。
“他朝坟人地里走了,先别进,这坟地不对,东南西北角有人点蜡布阵,设了结界。”绫竹轻声道。
只瞧着这伙计入了坟地,嗖的,瞬间没了踪影,追踪符也失效。
柳近不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捻了把坟边土,抬手于鼻尖轻嗅,随即起身,眉毛蹙成团,道:“依山傍水,九龙卧居,这儿原本风水极好,是龙脉,不过,这下葬的坟边土……来自地府。”
听这儿,绫竹也惊了,双瞳放大盯着这坟地,一股凉意涌上双肩。
“柳大探官,您没瞧错?”绫竹惊呼道。
“没错。”柳近言语坚定。
谁认错,他都不会认错的。
当年他赶上阴兵借道,误入百鬼庙,当时,阴兵脚下踩的,便是这赤黑土。
他斟酌片刻,续续道:“龙乃上古神兽,龙骨死前栖在这儿,死后尸骨融入青山,形成龙脉,龙魂保佑葬在这里的人的后辈福寿延年,在龙脉上放阴间土,相当于在天帝头上扬灰,龙怒了,逆了顺势,开始报复葬在这里的人。”
“照柳大探官所说,平忌是人为。”绫竹恍然大悟,喃喃道。
“对,那人有意将阴间土撒在龙骨上,惹龙怒,借助龙怒,养出天然的戾地,再用铺满阴间土的戾地,抓魂回魄,生平忌,那人还在这布阵设了结界,免得有人打扰。”柳近道。
说这儿,他背过手,本能似的将指尖沾染的阴间土搓掉,一对剑眉放平,双眸死死盯着这坟地。
绫竹愣了,片刻缓过神儿来,拉住柳近的衣袖,悄声问:“抓魂回魄?难道是地府的神官养平忌?天呐!这该怎么查,关键这谁敢查?”
她喘着粗气,这才开始心生畏惧。
能轻易取到阴间灰,能轻易取死人魂魄强装回本体,只能是地府官差。
为何说地府神官儿不敢查?
天庭地府诸神职神官的关系盘根复杂,各有来头,平常出任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抓了谁,谁都不好看。
今日之事,若寻根盘索,难免生了仇恨。
“鬼来斩鬼,神来杀神,有何畏惧。”柳近道。
他是探官,凭心办事,对得起良心。
“我佩服你,那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