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只知道喂毛驴,只知道喝酒,只知道骂人的老头,居然让他看到了眼中的泪水。
无痕骑上毛驴,深深的看了一眼草庐,看了一眼潺潺流动的溪水和溪水上的竹桥。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竹叶的清香沁入心脾,刻在心里。
明月一直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他身边。
“记着,我在这里等你!”
平时极爱流泪的明月这一次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
无痕转身看着她,看着这个相伴了十四年,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姑娘,心中忽然一疼。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一块上面绣着两朵红花的丝帕,轻轻的塞进无痕的手中。
无痕忽然冲她一笑。
“不要伤心,我会回来的!一定!“
明月静静的看着他,在她的心里,她也坚信,他会回来,回来娶她。
抬头望去,隐约间,一株竹杆上,公孙奇站在顶稍,随风摆动。
无痕离开了生活了十六年的药仙谷,离开了那个话不多,但对他关怀入微的方不闻,离开了那个为了自己在药仙谷一呆就是十年的公孙奇,心中忽然感到一阵空落落的。
还有明月,那个美丽、温柔、善良而且爱哭鼻子的姑娘,让他心中刺疼。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血玲珑,活下去!”
可血玲珑究竟是什么?
他问过公孙奇,也问过方不闻。
他们都只知道,血玲珑就是一只虫子,一只无比剧毒的虫子,近百年都没有人看到过的一只虫子。
但他没有沮丧,只要有,我就一定能找到。
去往洞庭的官道上,无痕骑着那只贼瘦贼瘦的毛驴,缓缓的走着。
毛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不少路人投来奇异的目光,看着这只瘦得如猴的毛驴背上,坐着的精瘦如猴的少年。
少年也无精打采,坐在毛驴上昏昏欲睡,让人不由得担心他会掉下来。
忽然,小毛驴支楞起耳朵,鼻子使劲翕张,咧嘴“呃啊呃啊”的叫唤起来。
无痕似乎从睡梦中惊醒,抬头张望。
前方不远处,一面酒肆的锦旗随风招展。
无痕睁开那亮若星辰的双眼,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你这只畜生,是不是馋酒了?”
说完后,自己愣住。
因为他也馋酒了,这么一说,自己岂不成畜生了?
酒肆就在路边,几根木柱搭起的一座草棚。
草棚内外,摆着几张桌子。
草棚内,坐着五个身着绛红色披风的黑衣汉子,每人的手边,都搁着一柄钢刀。
五人正在大碗喝酒。
路人见那五人都带有兵器,都不敢再进去,有几人歇脚,都是坐在外面。
自小毛驴发现了酒肆,走得特别快。
酒肆的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想必是他妻子。
无痕下了驴背,在路旁一张空桌上坐好。
老板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公子要点什么?”
无痕尚未开口,一旁的毛驴又使劲叫唤起来。
“先打五斤高粱烧给那畜生。”
老板一愣,环目四下观看,嗫嗫道:“哪……哪个……畜生?”
不是他结巴,是他以为无痕说的是哪一个人,所以吓到了。
开口便骂人畜生,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无痕伸手一指那只小毛驴,老板双目圆瞪,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然而,当他看到那只小毛驴非常快乐的喝着高粱烧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有趣!大哥,你看,毛驴居然会喝酒!”
草棚下一名黑衣汉子指着小毛驴,“哈哈”大笑。
“给我也来五斤高粱烧,两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