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洗之时,有宫人匆匆来报,说敬亲王薨了。
“奇怪的很,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据说还跟侍女行那周公之礼,却没想到半夜三更,忽然就口吐鲜血人事不知了。”宫人显然也被这消息吓得不轻,说话哆哆嗦嗦,“陛下得知之后紧急派宫中御医前往医治,可惜还是没能救过来。”
顾云沉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此话当真?”
“小的不敢说假话。”宫人吓得够呛,“敬亲王可是三殿下的亲王叔,这个消息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不知道要多伤心……”
伤心?顾云沉心道,伤心大概会有,但绝不会多浓烈,毕竟天家亲情,最为薄弱。
淡淡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告诉殿下就好。”
宫人毕恭毕敬:“是。”
顾云沉慢慢的用玉梳梳着头发,如瀑青丝散在肩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呈出一种如玉般的颜色来。
殷盛礼比他醒的要晚些,此时见他在梳妆镜前坐的乖巧,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吊儿郎当的晃当过去,大手从后面握住了顾云沉下巴,嗓音带着晨起时独有的沙哑:“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醒的早,自然起的早。”顾云沉从镜子中看着身后俊美挺拔的人,眸光微暗,淡声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殿下。”
“说。”殷盛礼穿过柔软发丝揉捏着顾云沉的耳垂,“我听着呢。”
顾云沉垂下眼眸,转过身看着殷盛礼的眼睛:“敬亲王,昨夜薨了。”
手下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了,顾云沉被捏的疼,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道:“昨夜敬亲王回府之后突然吐血不止,药石无医,具体缘由不知,不过……倒像是突发恶疾。”
“……恶疾?”殷盛礼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其次才慢慢撇出一点感伤来,但这感伤太淡,被风一吹就几乎找不着了,只剩下心中沉沉的冷冽,“敬亲王虽然不着调了些,但一向身体健壮,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隐疾。今日突然吐血身亡,与其说是恶疾,不如说是中毒之兆。”
顾云沉眼睛一闪不闪的盯着他:“三殿下以为是中毒?”
“昨夜生辰宴上鱼龙混杂,难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殷盛礼紧蹙长眉,“要想彻查此事,就要从在场之人中寻找凶手。”
“在场诸人均是达官贵族,只怕就算是调查也是束手束脚。”顾云沉慢慢道,“殿下要管这件事吗?”
殷盛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希不希望我管这件事?”
当然是不应该管的。敬亲王之死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而这件事情想必也会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小,草草过去便是了。
但顾云沉当然不会在殷盛礼面前如此说,只是望着殷盛礼的眼睛,缓缓道:“敬亲王是殿下的亲王叔,而殿下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此番敬亲王不明不白的去世,想必殿下定会亲自出面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重情重义?”殷盛礼似乎比这四个字逗笑了,看着顾云沉的目光玩味的很,“你说我重情重义,怕不是在讲笑话。”
“当然不是在讲笑话,我是认真的。”顾云沉面色沉静,“虽然殿下在别的方面为人处事如何我不知晓,但单看对兄长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即便他已经娶妻也不愿忘却,便可得知殿下是这天下少有的至情至性之人,如斯情深,世所罕见。”
这张小嘴叭叭的就会捡好听的讲,甜的简直要赛过蜜糖。殷盛礼一边如是想,一边又总觉得心里有哪个地方不太得劲,他的确是喜欢顾云开没错,但这样的事实被顾云沉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就觉得哪都别扭,好像顾云沉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太坦然了,坦然的让他不爽快。
于是反问:“本殿下这么喜欢表兄,却又将你拘在宫殿之中肆意玩弄,你难道不会觉得不痛快?”
当然会觉得不痛快,但顾云沉怎么可能这样说,只道:“没遇到殿下之前我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