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拖着行李箱站在陈家门口的时候,神情有点恍惚。
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家了。不对,如果加上上一世的话,他应该得有将近九年没有回家了。
门口的风景陌生中带着熟悉,他有些鼻头发酸,脚也有点站不稳,像是被灌了几千斤的铅,他被牢牢的定在了原地。
半步也走不了,
陈言没怕过什么事,眼下却突然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婆。
他做错了事,他们会原谅他吗?而且像他这样的罪人,是该下地狱的,上天会让他幸福美满的过一生吗?
陈言还有资格吗?
陈言不知道。
电话又响了起来,陈言以为又是厉泽寒,难得的心烦意乱的皱起眉,低头却发现是晏一江打来的。
陈言顿了顿,这才想起上车前说的话。
“我已经安全下车了,不用担心,多谢你给我买票,我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陈言坐在行李箱上,注视着脚底下的鹅卵石,心不在焉的解释道。
那边的晏一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阿姨说,你傻站在门外做什么,等着她去接你吗?”
陈言一怔,后知后觉的猛地站起,声音带了点颤音,说:“他们..”
"你买票的时候我不敢确定,所以没有多问,但你站在门口我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可终于想开了,所以,欢迎回家。"
陈言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去。
他猛地弯下腰。
上一世他家破人亡的时候,没哭;事业被毁的时候,没哭;得知厉泽寒出轨时候,没哭;在往日的竞争对手羞辱他时候,没哭;厉泽寒养的小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也没哭;甚至在得知外婆去世的时候,也没哭。
陈言觉得自己有一身铜墙铁骨,早已百毒不侵,没什么能打倒他。
可是这句“欢迎回家”在耳边响起的时候。
陈言的盔甲瞬间瓦解,几年来的委屈、麻木、屈辱在一颗滚成一颗巨大的雪球,陈言即刻被压弯了腰。
滚烫的热泪落在地面上。
一道黑影替陈言挡住了烈烈的阳光,可是陈言现在眼泪满面、鼻涕也是淌得到处都是,他那点从小到大的面子支撑着他不抬起眼。
以防在外人面前丢脸。
男人竟然就这么一直站着,就这么静静的陪在陈言身边。
有个人在身边,虽然陈言不知道是谁,但他虚虚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力量,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艰难的平复了情绪。
陈言有点狼狈的翻找着口袋,想找块纸擦一擦,但他一向没有带纸的习惯,就当他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修长的手掌在他面前摊开。
上面是一块白色的手帕。
陈言一愣,也没矫情,敏捷的抽走手帕,胡乱的在脸上一擦,确保鼻涕那些丢人东西不会挂在脸上,这才站起身。
他一站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只到男人的下巴。
这也太高了。
到底是谁啊?
陈言有点好奇,他需要稍微仰起脑袋才能看清男人的相貌,一张熟悉又英俊的脸便映入眼帘。
他一怔。
晏易呈?
陈言上午在车上的时候没仔细看,只知道这个男人长相不错,这会正儿八经的看,倒是十分惊艳,即使比起来厉泽寒,也丝毫不逊色。
他跟厉泽寒不算是一种类型,但有些相似,就是气质比较冷,但厉泽寒是清冷中带着些疏离,而晏易呈则是冷漠之中带着一股强势。
他身上浸润着一种上位者的高深莫测。
陈言对他印象还不错,上一世的时候也听说过他,这个人在A、M两国都很出名,晏家在他手里权势又翻了个番。
不过他们俩个人的关系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所以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