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楞了一下,随后就看向了李航。
四目相交,意味深远。
耳边又响起武惠妃略显疲惫的声音:“倒是母妃疏忽了,有些事,须得教瑁儿知晓才好,琦儿,你便留在此间陪你皇兄说话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琦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凶狠,刹那之后便又恢复了之前的谦恭和亲切:“母妃放心去吧,儿在这里陪着皇兄。”
武惠妃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缓步而去。
殿门再次重重合上。
李航就眯起眼睛看向了李琦:“盛王,多谢你了。”
这个“谢”字,倒也有三分真诚,站在李航的立场上,如果不是李琦,自己或许也不一定有机会在这具身躯里重活一次。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航对他的称呼,是盛王,而不是阿弟!
这一声盛王,一个谢字,便是跟他做出了了结,划清了界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你若还要害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刚才还是阿弟,母妃一走就变成盛王了,李琦眉头便是微微一皱:“皇兄莫要这般生分,若叫旁人听了去,没得乱嚼舌根!”
“有道理,我们是亲兄弟,应该不分彼此才是。”
“皇兄说得是!”
“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李航坐直了身子,嘴角微微一翘,“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琦又皱了皱眉头:“皇兄不必与我客气。”
“阿弟与陈太医应该熟得很吧?”
话音一落,李琦的身子便是微微一颤,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皇兄此言何意?”
“没别的意思,我这刚刚醒来,总觉得身子不舒服,又想起这位陈太医与阿弟相熟,便想劳烦阿弟请他来瞧一瞧我的病。”
李航的语调十分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李琦的心里,却是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放眼内廷,知道陈文修乃是盛王亲信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就连武惠妃都不知道,一个昏迷了两年,刚刚醒来的人,怎么会知道?
莫非是......
李琦星眸一寒,就狠狠的瞪向了嫣儿,但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两年间,这贱婢不知给李瑁灌了多少次药,便是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背叛自己。
难道他先前早已醒了,只是在假装昏迷,所以听到了自己和陈文修的对话!
也不对,若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乖乖喝下毒药?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在诈我!
想通了这一点,心头大石立时落了地,李琦便是微微一笑:“却不知皇兄说的是哪一位陈太医?”
李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来他只知道陈太医姓陈,二来也不想把嫣儿推上风口浪尖,便只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琦,试试故作高深,能不能让他自乱阵脚。
却不料李琦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李航不答话,他也不开口,各怀鬼胎的两兄弟便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一时无比诡异。
如此过了片刻,一个战战兢兢、细弱蚊蝇的声音突然响起:“回......回殿下,奴婢依稀记得,姓......姓陈的太医,好......好像只有一位。”
唰的一下,阴冷凶狠的目光便似利箭一般射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
然而下一刻,李航便从榻上慢悠悠的走了下来,挡在了嫣儿的身前:“此事就拜托阿弟了,若是阿弟嫌麻烦,我自己去求母妃或者父皇将这位陈太医调来寿王府也行。”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披头散发,眼窝深陷,瘦得只怕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不知为何,他的目光竟是那般的坚定而又犀利,护住嫣儿的气势竟是那般的沉稳而又决绝。
压力,如山般而来,李琦竟有些慌了,试探着问道:“皇兄,真的只是找陈太医瞧病?”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