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在90年代绝对不算多,但也不少。
农工瞧着是个女娃娃,热汗淋漓的,这才早上七点,辛苦来工地卖饭,心怀好意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顾知冬准备了米,做好的黄鳝,烫了些青菜,还有筷子和碗。
“叔叔阿姨,来一碗,不好吃不收钱的。”顾知冬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已经着手开始盛饭了。
香辣味萦绕鼻尖,空了一宿的肚子,哪忍得住馋虫大动。
“来,丫头,给大婶来一碗尝尝。”
顾知冬手脚麻利,妇人端着铁质的饭碗不禁生疑,“你这做的是什么?蛇?”
“阿姨您尝尝就知道了,不是蛇类,你可以猜猜看。”顾知冬卖了个关子,黄鳝这种东西,在二十年后可是贵得离谱,饭店里的特色菜式才会有。
妇人尝试地咬了一口,肉质细腻,辣味适中,也甭管是啥了,蹲坐在石灰袋子上就大快朵颐。
“这丫头做的饭菜是真好吃!大伙儿来尝尝看!”
吃过的人一声吆喝,工友齐齐围了过来,顾知冬不慌不忙,也就带了八九碗的量,舀到最后还有人饿肚子。
“阿姨叔叔,我明天再来。”
顾知冬待着众人吃饱,收拾碗筷,有那么一两个看她小小年纪不容易大方的给了一块,零零碎碎收了有五块钱左右。
“丫头,该上课了,我看这些碗筷你就别带走了,放在压路机上,你放学再来取。”县里安排的师傅提议着,也是尝过顾知冬手艺的其一。
顾知冬也不客气,确实,这些东西带到学校恐怕会被老师批评。
她三番五次道谢,这才背着书包往学校走。
路上晨露未消,野鸭子游荡在小河里,沿着河道一直走就能抵达目的地,顾知冬埋头将手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张钱都捋得顺顺当当。
1995年发行的第五套人民币还没印刷出来,她手里的全是旧版,一块钱是紫红色的,鲜少的两毛钱绿得头皮发麻,满满的怀旧感。
顾知冬还没吃上一口饭,但这并不要紧。
虽然只有五块,在2020年的时候,也就够买一瓶水,但这五块钱于现在的她而言,相当于一笔巨额财富,至少可以买上两斤肉!
算成本的话,也就是用了些米。
但哪怕她每天卖早饭,要送父亲去医院做手术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顾知冬自然不会将重心放在这上面,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就不信,自己看过未来,还能过不好日子!
“铛铛裆……”
学校敲钟的声音响起,清脆悠扬。
顾知冬紧着书包的肩带警铃大作,这是学校的上课铃啊!迟到了!
然而,她不要命的奔跑,到了学校,还是落了个站门口的下场。
老旧的教室,木质的双人桌和长凳,坐了满满当当的三十多个同学,村子里所有初二的学生,不时地往顾知冬望上两眼,有的偷笑,有的漠然。
顾知冬满不在意,迟到而已,并不丢人。
一节语文课后,站了足足四十五分钟,她脚都麻了,微胖腹中的中年男老师才叫她坐进教室里的。
她的位置靠着窗,后排三不管地带。
哪个老师会重视一个上课走神,学习垫底的吊车尾呢?
正是下课时间,她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课本,目光落在了窗外,平房教室,老师喜欢在院子里种花,黄的红的胭脂花,搭配上高耸伫立的美人蕉,是她童年看过最美的风景线。
院子里是个草坪,不少同学会在课后来一场丢沙包的游戏,耳边隐隐传来女孩子的游戏密码: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采棉花……
不经意地,一抹白衬衣的身影晃过。
顾知冬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那道身影而去,他比同龄人要高出半个头,埋头翻着一本书,还是清清瘦瘦的,小小年纪就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杨博文他学习那么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