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姐姐林雪容。”
“林雪容”三个字就像是落入油锅中的水滴,瞬间炸起了顾昭心中的怒火。
泛起血色的双眸落在眼前少女的脸上,顾昭心下愕然:那是林雪容吗?怎么看起来才不过十五六岁?林雪容紧紧依偎的满头珠翠的中年美妇,竟然是三十来岁的礼国公夫人张氏?和张氏隔着炕桌相邻而坐的,却是三十多岁的礼国公林维康?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个怎么都一下子年轻了这么多?
“早就说了,小商贩家能养出什么好的?东张西望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张氏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不满。
顾昭却根本没听见张氏刻薄的嘲讽,她心中正有惊涛骇浪不停翻涌。这是梦吗?她没有死?
手指紧紧地扣在掌心里,那尖锐的疼痛提醒顾昭,这不是一个梦!也许是她临死前的乞求得到了回应,她竟然真的回到了过去!
顾昭记得很清楚,这应该是她刚刚进入礼国公府第一天的情景。
张氏淡淡地说:“既然进了这国公府,以后就把这小家子气都改改,要不然出了门丢的可是国公府的脸。”
林维康点了点头:“改天从宫里请两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就是。”
“还不快点向你姐姐行礼?这也太没点规矩了。”张氏皱着细长的眉毛,冷声命令。
顾昭低着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眼神。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啊,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想过告诉她真相,他们选择的始终是林雪容。
之所以收她当义女,就是想随便丢根骨头给她安抚她,算是尽了自己当父母的责任,既不愿意付出真心真情,又要她感恩戴德。
她偏偏要让全北安都知道,这尊贵的礼国公夫妻想要掩盖的秘密。
“姐姐好,我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姐姐不要怪罪。”顾昭当了那么多年的郡王妃和太子妃,这种应酬的话还是说得来的。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声音娇嫩清脆,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听起来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林雪容喜笑颜开:“爹,娘,我又多了一个妹妹了!我好开心!妹妹,过几日太子哥哥举办赏梅宴,我带你去玩!”
张氏宠溺地看着林雪容,顺带着看向顾昭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嗯,以后好好跟你大姐姐学学。这上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大姐姐德行出众,才华过人?你若是能学到你大姐姐三分,以后就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她招了招手,让顾昭上前,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在了顾昭手心:“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
就在张氏的手碰到顾昭的时候,顾昭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张氏的声音:【怎么偏偏长得像那个老不死!看见就烦!】
顾昭吓了一跳,手里的镯子一滑就落到了地上。
幸亏是金镯子,上面也没有什么宝石镶嵌,没有摔坏。可是这一声脆响,还是让张氏的脸黑了下来:“想来是我这老婆子的东西,入不得你的眼了。”
“没有没有。”顾昭连忙捡起了金镯子,小心地拂拭了一下,“夫人您不要生气,我从小到大,连根银簪子都没有戴过,更别说这么粗这么重的金镯子,我是见都没见过,才会一时紧张没有拿好,请夫人原谅。”
林维康虽然是男人,却也知道,这种没有宝石做工也不怎么样的镯子,国公府里有点头脸的婆子都不愿意戴。张氏这是根本没有用心给顾昭准备礼物。
“怎么还叫夫人?”林维康微笑着叫顾昭过来,“以后记得,得叫母亲。”
“是,我知道了,父亲。”顾昭向他屈膝行礼,神色乖巧。
这金镯子虽然样式陈旧粗笨,但是分量却是实打实的,回头当个百十两银子,她办事的时候正好用的上。
至于张婉送礼物不用心,呵呵,顾昭早已不在乎。
林维康从桌上拿起一个黄花梨木盒子给了顾昭:“这是为父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这国公府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