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将好杀，可他们身后的或上千或上万的兵卒，却拖慢了朱慈炯追击的脚步。

朱慈炯眼看李自成的大军由慢转快，迅速向后撤退。

不多时，那杆绣着“顺”字的黄色大纛消失在朱慈炯的视线里。

朱慈炯面色阴沉。

这次他率军骤然杀出，打了李闯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今日不能将李自成斩杀当场，以后再想亲手砍掉他的脑袋，怕是难了！

朱慈炯干脆舍下战马，一个纵身跳过眼前密密麻麻的李闯军，朝着后退的中军大营袭杀过去！

弃了战马，固然少了居高临下的作战优势。

但以他如今的身法，却多了冲锋的灵活性和机动性。

数息间，朱慈炯已经冲到李闯的后军。

正在这时，

“轰隆隆”

几声炮响穿来，紧接着十多发炮弹落到朱慈炯面前。

刹那天摇地动，尘土漫天。

朱慈炯站稳身形，抬眼望去。

坠在最后的李闯军，此时已毫无阵型可言。

面前是十数个大坑，坑底布满了残肢断臂。

有几个没死的士卒，或是举着残缺的手臂，或是抱着只剩一半的大腿，痛苦嚎叫。

将这一片沙场衬托地犹如人间地狱。

朱慈炯眉头微微皱起。

枪炮无眼，不能继续往前了。

为了追击李自成，他孤身一人，已经冲到敌军腹地。

枪炮无眼，若是被自己一方的大炮轰到，未免得不偿失。

只是，大炮为何也会来的这般迅速？

安定门有大炮，此事朱慈炯自然清楚。

可是此时的大炮射程绝对没有到如此骇人的距离。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把大炮运过来了。

每一尊大炮都沉重无比，居然被戚家军生生抬到了这里。

这份生猛，还是真让人——喜欢。

可惜却跑了李自成。

朱慈炯眼中的遗憾一闪而逝。

今日杀不死李自成，改日再杀便是。

他立即转头，向着原本被他越过的李闯军杀去！

残破的敌方军阵再次被打穿，朱慈炯杀死敌军一员将领，顺手夺过一匹战马。

已经追赶至此的戚家军眼见主帅如此勇猛，立即高声欢呼。

原本的鸳鸯阵早已变阵成为追击阵型。

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中右三小阵。

即所谓“三才阵”。

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

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

朱慈炯翻身上马，手中大戟高举，虎吼一声：

“杀！”

戚家军慨然回应：

“杀！”

杀伐之意，直冲云霄！

原本已在溃逃的李闯军，奔跑的更加仓皇。

有些兵卒嫌弃兵甲沉重，干脆边跑边扔。

安定门、西直门、阜成门、宣武门的四千戚家军已经兵合一处。

朱慈炯一马当先，冲进敌军，阻断敌人逃脱，再由赶上来的戚家军无情绞杀。

如此往复，直至日暮西斜。

成建制的李闯军已经向西北方向逃窜而去。

被弃下的兵卒也由明军分别缴杀。

看着远去的李闯军，朱慈炯沉默不语。

李闯军刚刚开始后撤时，并没有足够有效的部署。

与其说是后撤，倒不如说是溃逃。

而随着时间推移，李闯军在溃逃时，居然重新组织起兵力，撤退的队伍逐渐变得井然有序。

即便没有明军的大炮威胁，朱慈炯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追上李自成。

李闯军，有高人！

朱慈炯回身，太阳的余辉洒在脸上，黑甲上。

他浑身上下似乎泛着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