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纵是舍身赴死也绝不能为人动了情。
她不能让人找到她的七寸。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喃喃开口:“这便是我为你流最后一次泪,从今往后,你我之间除却你交代我做事,便再无任何关联。”
说完此话,卫清歌从手腕取下以红线穿成的铃铛手链,扔在卫邙脚下,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于山间。
卫邙有些失神,微微垂了眸子。
卫清歌纵身跃起,消失于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卫邙低着头看着铃铛良久,终是捡起手链,不消片刻也离开了香山。
卫邙生性多疑,在他留在此地时她不便动身看望宴之是否安然无恙,待卫邙一离开,她只身一人再度朝宴之受伤的地方走去。
因是先前看过一次乱葬岗里的尸体遍野,这一次再去时便没了害怕,然而她找寻了半天却不见宴之在何处。她心下疑惑,莫不是他服了药身子有了好转,先行离开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险些让她叫出声来。
她转过身子去看他,见他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却已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既然人已无碍,那她也不用再逗留,卫清歌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正欲施展轻功离开,却见他忽然弯下腰重重地咳嗽,她犹豫片刻又拿出方才给他的护心丸,然还没递到他手上,他却拉住她的手将她困在怀中。
念他重伤在身,卫清歌怕下手无轻重害了他性命,故而不敢挣扎,只稍微犹豫间感到他的手朝自己脸上面纱探去,她暗叫不好,宴之是想看清她的样子。
她手肘撞向他腹部,想让他吃痛放开自己。不料他灵敏躲开,她微微后退想要离开,面纱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揭下。
宴之拿着卫清歌的面纱,看着她的容颜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身为世子,宴国美人见之无数,却从未见过眼前这般赏心悦目的女子。他不自主道:“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姑娘,你真美。”
相貌已被他看了去,再遮遮掩掩也来不及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着,笑道:“襄王若是看完了,总该让小女子离开了。”
宴之眼里盛满了笑意,这女子真是特别,不仅只身一人来这乱葬岗,还有胆识的救了他的命,在邻国知道他封号的没有几个,她必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他温柔道:“姑娘救了本王性命,乃大功一件。可否留下姓名,待本王身子好些后,必定登门道谢。”
宴之这般诚恳,微卫清歌微思了片刻,轻声道:“襄王若真想谢我救命之恩,就取消你我两国之间的边境之战吧,须知安居乐业才能国泰民安。我代南樑国的百姓先行谢过了。”
卫清歌说罢此话,趁着宴之有些出神,便施轻功离开了香山。
宴之还沉浸在卫清歌所言所语中,南樑国与宴国交战已有些年份,想要平战又岂是他一人能说了算。但此女子口中一句安居乐业才能国泰民安,让他思考良久。若是为了百姓,他倒可以回去一试。
待宴之再回过神来时,山中已无此女子身影,他微微有些懊恼。
不过不要紧,他知道此女子是何相貌,待回去命画师画出这女子,他还不信找不到这女子!
卫清歌再回到卫府,大门处已有数十位侍卫值守,都是些她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身穿朝服的男子,那男子眉目严肃,声音洪亮道:“今夜太子在卫府留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方才太子遇刺受惊,当下再受不得半点惊吓。天上就是只鸟飞到府里,你们都要给我把它射下来,听到了没有?”
那些守卫紧握长剑,齐着声道:“是!”
雄壮的男声飘荡在卫府上空,想必是让刺客知难而退。卫清歌低着头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这时卫府四处已被人严密看守,她想进去怕是难上加难。
她正思考着如何进去,就见卫邙从府中出来了。
卫邙在那穿着朝服的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