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升起怒意,却见她忽然扶住一颗老树弯着腰吐了起来。
卫邙心中怒意瞬间了无踪影,走上前,轻轻着拍着她的背,卫清歌狠狠盯着他,极为不满他的碰触。
卫邙丝毫不在意她的怒视,将水递了过去:“你娘见到你这般憔悴,定会以为你过得不好,你想让她这样认为?”
卫清歌这才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接过他递来的水,猛喝了几口,又在树下小息片刻,待身子好些后,才与车夫一道往前走。
离马车停下的地方再往前走百十米,就有一处山谷,山谷再往里走一小段路程,前方豁然开朗,有一处宅子依山而建。因是初春,山间桃树均已开花,放眼望去,这桃林约莫有十里。
夜风扶过,桃花香让卫清歌都要醉了,她踩着满地的落花继续朝那宅子走去。
宅子的门口站着身穿粗布衣的老仆,手里提着灯笼似是在等着什么人。见卫清歌来了,脸上露笑容,忙上前将卫清歌扶住,亲切道:“小姐可是回来了,夫人盼了很久呢。”
卫清歌由着老奴将她迎进院子,正房的门此正开着,有侍女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只听老奴扯着嗓子喊了声:“薛夫人,小姐回来了,快别准备了。”
随着老奴话毕,一位身穿湖水蓝色长裙的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见到卫清歌,眼泪就流了下来。
卫清歌看着来人,多年不见,她竟是比从前要年轻多了。想来卫天并未有亏待过她。
见着来人哭,卫清歌却对来人笑:“娘。”
只一个字,让薛夫人捂住口嚎啕大哭,卫清歌急忙上前搀扶住她。
老妇人哭着哭着,忽而张口骂道:“当年故乡洪涝,淹死了那么多人,你爹为让你我活命,只身死在大水里。这么多年我都在想,莫不如随你爹一同去了,你只将我留在这金丝笼中,过着你的大小姐日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卫清歌听着薛夫人的话,暗暗猜测卫天并未将自己实情告知与娘亲,否则凭着娘亲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同意自己做卫家的棋子,遂对薛夫人的责怪并未反驳,只随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路赔着笑。
薛夫人见卫清歌带着几分心虚的笑,以为被自己猜中了事实,更是气自己养了个不孝女,她抡起手中的拐杖朝女儿身上打过去,卫清歌却不躲不闪任她打,老妇人一边打一边骂:“我早早就跟你说过,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金银满室,我只要咱俩能在一起好好生活,看着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可你倒好,偏爬了富贵人家不回头。十年了,整整十年,你才回来看我一次。你对得你爹吗,对得起我等你十年载吗?”
她也想如娘说的那样过一生,可她有的选吗?
卫天在收留她的时候就把话说得很明白,要么离开,要么留下做他的杀手。她那时还小,不知道杀手是什么意思,却也明白是一条不容易走的路。
可她必须要留下来,因为要救娘的命,因为她也想活着。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娘亲朝自己身上打,再也无法忍住心中悲伤,却撇过头,不让娘亲看见自己眸子里的泪水。
卫邙站在院子的门口,似是看见了卫清歌眸子里的泪,开口笑道:“薛姨。”
薛夫人气喘吁吁地看向门口的卫邙,因是隔了太多年没有见过他,竟是认不出人了。她问:“你是谁?”
卫邙笑着走上前,将她的拐杖不动声色的拿了过来,放在了一边,将她扶进屋子坐下,这才道:“我是邙儿啊,卫天的长子。薛姨不记得了?”
关于卫邙,薛夫人倒是记忆深刻的。当年逃亡至雁城,是卫邙将她们带到卫府,请卫大人将他们留下。
倘若不是卫邙,他们也许有命逃了故乡,却没命继续活下去。
忆往昔,薛夫人急忙让卫邙坐下,又命侍女奉了好茶招待。
卫清歌见薛夫人不似方才那般生气,脸色也好了许多,试着开口道:“娘,我给你带了玫瑰酥……”
卫清歌将白天在集市上买的玫瑰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