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老大,怎么可能让我的小跟班孤零零地一个人去呢?”
沈仪心有点意外:“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不过那地方可能有些危险……”
杨淙淙叹了口气:“以你的智商,一个人去更危险啊。”
沈仪心顿时气结。
客栈小二知道他们要去建州,劝他们不要去,毕竟现在那个地方是人人都敬而远之的,但两个人心意已决,任小二怎么说也还是要去。小二没办法,最后只能建议杨淙淙扮成男装去,因为一个外乡女子去到那里可能会比较危险。
杨淙淙换上了沈仪心的一套衣服,头发束了起来,看上去还有几分英气,连沈仪心都说她男装比女装好看,杨淙淙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褒是贬。
出发前,杨淙淙问他要不要买一些粮食带去发放给灾民,沈仪心说不用了,整个建州城几万人口,这点粮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去建州的路并不远,但因为大都是山地,所以很不好走。一路上沈仪心都没怎么说话,杨淙淙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简单地应一两句而已。
三天后,两人到达了建州。
建州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想象,说是饿殍满道都不为过。曾经繁华的城镇现在无比萧条,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破破烂烂的如同荒废了很多年。路边有很多饿死的人,整个城里散发着一种腐朽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空荡荡的,如同一座死城。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此刻真真切切地将这些情景看在眼里,杨淙淙还是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人间啊……这就是人间的另一面?
沈仪心的脸色自打听说建州闹饥荒的事之后就一直沉着,真正到了这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沉”来表示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悲愤,怎样的一种哀恸,触目所及是哀鸿遍野,连心仿佛都坠入了无底深渊。
杨淙淙想安慰他,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那端忽然传来了人声,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几个人追着一个少年向这边跑了过来。那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了,但还是拼命地向前跑着,怀里的衣服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看到杨淙淙和沈仪心,仿佛终于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跑来,一边跑一边嘶喊着:“救命啊!救命——”
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了,沈仪心跨出一步,将少年挡在身后。
“你们是谁?”追赶的那群人中为首的是个精瘦的汉子,语气非常不友善,“把这小子交出来!”
“不、不……”少年躲在沈仪心的身后直打哆嗦,“他们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也是活该!”汉子说,“你狗胆包天,居然敢偷我们姚家的东西!”
“几位兄台请息怒,”沈仪心说,“不知道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汉子冷冷说道:“两个馒头。”
“什么?”杨淙淙惊呆了,“区区两个馒头也值得把人打死?”
“区区两个馒头?”汉子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在这年头,两个馒头能让人活,也能让人死!”
少年说:“我爹在去年的时候给你们家做短工,你们不但故意扣他的工钱不给,还无赖我爹说他偷你们家东西把他赶了出去,害得他含冤自尽。我娘现在病了,家里根本揭不开锅了,我去你们家拿两个馒头又怎样?这是我们应得的!”
“小兔崽子,再乱说话当心我扒了你的皮!”汉子怒吼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姚家为富不仁,和那狗屁州尹狼狈为奸。我早就听人说朝廷已经送了大批的赈灾粮食来,都存在州尹府上和你们姚家,你们却欺上瞒下,在这满城灾荒的时候硬是不开仓放粮,会遭天谴的!”
“胡说,哪有这种事!”汉子还在嘴硬,但底气已经显然有些不足,“你这小子满口胡言,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的老爹!”说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就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