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闷哼一声,长刀落地。
姚晴见他支使两大劫奴,想来必是劫主,谁料仓兵卫如此不济,一招便被震落长刀。她心中讶异,出指点中他的“至阳”穴。汪直大喜过望,转身要跑;姚晴欲要追赶,忽听陆渐闷哼一声,转眼望去,陆渐脸色惨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姚晴惊骇欲绝,喝道:“住手!”挑起长刀,搁上仓兵卫脖子。螃蟹怪双螯高举,本想一鼓作气结果陆渐,应声一瞧,仓兵卫被刀架了脖子,当下不惊反喜,嘻嘻笑道:“好啊,小鬼头仗着主子的势,一路上对老子呼呼喝喝,很得意么?这一下,看你怎么活命?”
姚晴厉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他?”螃蟹怪未答,鼠大圣咭咭怪笑:“你杀了他也没用,他的主人又不是我们的主人。”姚晴脸色一变,举刀喝道:“谁跟你们说笑,我真的杀他了。”话音未落,身后有人阴恻恻说道:“你且试一试。”
那声音如在耳畔,姚晴大吃一惊,挥刀横扫,忽觉刀锋一紧,已被来人箝住。刀柄忽变炽热,姚晴手掌灼痛,慌忙放开长刀,横掠数尺,回头一瞧,失声叫道:“宁不空?!”
宁不空神情萧索,身着月白单衣,手拄一根拐杖,右手食、中二指箝着刀锋,刀身暗红,如蓄火焰。他忽地掉转刀身,贴着仓兵卫的身子饶了一匝,藤蔓节节寸断。他这一下轻描淡写,看似浑不费力,可只要明白“化生”的厉害,就知道其中的难处。孽缘藤断而复生,绝无一刀切断的道理,宁不空轻易斩绝,必是破了藤中的真气。
姚晴呆呆望他施为,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寻思自己历尽辛苦,练成神通,但与这大仇人一比,仍是天差地远。
宁不空又一拂袖,拍开仓兵卫的穴道,转过身来,凹陷的眼窝正对姚晴,森然说道:“地母温黛是你什么人?”
姚晴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什么人也不是。”宁不空摇头道:“不可能,你会“化生”之术,定是地部高足。”姚晴冷笑道:“我姓姚,你也认识。”宁不空身子微微一震,唔了一声。仓兵卫道:“不空先生,她是陆渐的朋友。”
“是么?”宁不空微微一笑,“陆渐也在?”陆渐见了宁不空,心知大事去矣,叹道:“宁先生,你好。”宁不空点头道:“很好,很好。”陆渐道:“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中土?”宁不空微笑道:“来了几日了,顺手办了两件事情。”
忽听一声怪笑,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手中尚且提了一人。陆渐一眼认出来人正是狱岛总管沙天洹, 他手中之人却是汪直。
沙天洹将汪直抛在地上,笑道:“宁师弟,你真是算无遗策,猜到他必然从这条路上逃生。”宁不空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辛苦沙老弟了。”
汪直怒道:“宁不空,我已如你所言偷袭南京,结果损兵折将,落到如此地步,你为何还要害我?”宁不空笑了笑,随口道:“我让你偷袭南京,你就偷袭南京了?你就这么听话?说到底,还是你觉得宁某计谋可行,又急于拔掉胡宗宪这根心头刺,故而利令智昏,惨遭败绩。”
汪直默然一阵,叹道:“算我糊涂,你要怎样?”宁不空笑道:“我要两样东西,第一,你写一封信,让后丰、大隅等五岛倭人听命于我;第二,这些年你劫掠东南各省,收获丰厚,那些金银珠宝我也喜欢。”
汪直冷哼一声,说道:“若我做了这两件事,你就肯放过我了?”宁不空道:“那是自然。”汪直思索片刻,说道:“好,拿纸笔来。”
仓兵卫取来纸笔,汪直写了一封书信,又画了一副地图,愤然丢在地上。沙天洹拾起瞧了一遍,笑道:“不错,就是这个。”宁不空点头道:“很好。”长刀忽地向前一送,一声轻响,穿透汪直的咽喉。
刀锋奇快,汪直一时不觉痛楚,定定望着宁不空,口唇微微颤动,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宁不空拔刀叹道:“蠢材,到了这步田地,竟还奢望活命?所谓倭寇之王,其实不过尔尔。”
汪直说不出话来,口中血如泉涌,仆倒在地,再不动弹。
宁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