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一位青衣少女左挟竹篮,右擎烛台,飘然走入房中。她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烟笼罩,透着一点淡淡的迷茫。
少女将一个竹篮放在桌上,冷冷道:“你饿了么?这里有些吃的。”陆渐扬了扬手上的镣铐,苦笑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少女也不瞧他,接口道:“这好办。”从篮子里端出一碗羊肉羹,用汤匙勺了,轻轻吹了一口气,送到陆渐嘴边。
陆渐红着脸道:“这个,姑娘,怎么敢当……”不待他说完,少女已将肉羹塞进他嘴里,待陆渐咽下,又勺一匙,轻轻吹冷,送入他口。她举止温柔,神色却很冷漠,仿佛眼前的事儿与自身毫无关系。陆渐几度想要推谢,但瞧少女冰冷目光,又觉无法开口。
这么一个喂、一个吃,房中寂然无声,只有烛光摇曳。待得羹尽,少女放碗入篮,又取了一壶茶,送到陆渐口边。陆渐喝了两口,忍不住说:“多谢姑娘。”
少女冷冷道:“你不用谢我,饭是夫人让我送来的,你要谢,便谢夫人。”说完并膝静坐,望着门外,眼神空茫。
陆渐忍不住问:“你也是劫奴?”少女嗯了一声。陆渐道:“听说天部有六大劫奴,尝微听几不忘生,玄瞳鬼鼻无量足。我已见过四个,你……你是玄瞳还是鬼鼻?”少女道:“我是玄瞳。”
陆渐暗暗点头,心想:“无怪她眼神奇怪,难不成她的劫力在双眼?”想着叹了口气,那少女道:“你叹气做什么?”陆渐道:“沈舟虚可真狠心,竟将你这么一个女孩子炼成了劫奴。”少女淡淡说道:“那又怎么样?我是主人养大的,夫人待我又挺好,我做劫奴,也算是报答他们。”
陆渐怪道:“你就甘心做劫奴吗?”少女冷冷道:“无主无奴,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陆渐冲口而出:“当然是解除‘黑天劫’,恢复自由身。”那少女转过眼来,神色奇怪,打量他半晌说:“你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傻子。”
陆渐一愣,少女又转过头去,冷冷说:“你既是劫奴,你的主人就没告诉过你,《黑天书》一旦练成,就无休无止,永无解脱么?”陆渐道:“他说过,我却不信。”
少女怪道:“竟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劫奴?你那主人是不是跟你一样,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傻子?若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么胡来?”
陆渐摇头道:“他不疯也不傻,又精明又厉害,不比你的主人差!”那少女道:“我不信,我家主人号称‘天算’,你那主人怎么比得上?他有名号么?”陆渐道:“他叫宁不空。”
“宁不空?”少女抬起小手,托腮沉吟,“奇怪,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陆渐道:“他是火部的高手,你是天部的劫奴,在同门那里听过也说不定。”
“或许如此。”少女点头道,“难得他还与我同姓。”陆渐奇道:“姑娘也姓宁?”少女道:“我叫宁凝。”陆渐笑道:“我叫陆渐。”
宁凝头也不回,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与我有什么关系?”陆渐羞得无地自容,闷着头再不吭声。
宁凝目视烛火,坐了一阵,取出一块手绢,将桌面上的灰尘拭去,双手枕着面颊睡了起来。不一时,想是渐入梦乡,呼吸变得轻细匀长,烛光在黑暗中将她的半片面庞勾勒出来,轮廓娇美出奇,长长的睫毛也被烛光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衣领微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橘黄色的灯光微微浸染,带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陆渐望着女子睡靥,心中祥和安宁,忽而烛火摇晃,却是晚风破门而来,陆渐怕宁凝着凉,微微挪身,挡住风势。女孩儿睡梦中若有所觉,蛾眉轻颦,更加堪怜。
“咻”的一声,一只白羽箭破门而入,直奔陆渐面门。陆渐大吃一惊,未及躲闪,羽箭“波”的一声,凌空粉碎,碎片化作点点火光。
陆渐转眼望去,宁凝俏立桌边,双眼注视门外,一扫茫然,亮若寒星。
门外“嘻”的一声,沈秀笑道:“好凝儿,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装睡骗我是不是?”宁凝冷冷道:“你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