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谁能伤害堂堂神箭门弟子?难道是被刚刚那只穿山甲所伤,不可能的。”神箭门弟子素来以狩猎为乐,自然不是一般的野兽所能伤害,便是如自己刚刚遇到的那只穿山甲,恐怕也不见得占到好处。何况每位神箭门弟子随身跟随一只灵兽,即使虎豹之类也不需要他们出手,灵兽扑上去便能咬断虎豹的喉咙。
“张大哥,”林白怯生生叫了一声,不敢走进。
那人闻得声音传来,微微睁开双眼,艰难地偏转了头,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似曾相识。
“张大哥,我是林白,你,你怎么了?”虽然害怕,也要鼓起勇气,一步步挪到那人身边,缓缓地俯下身体。
“林白?……”几分熟悉的样子,“林白?……是你!……快走,快……”那人才说了几句话,便支撑不了,大口喘着气。
林白一阵心酸,大着胆子便要抱他起来。
“不要,……我……不行……了,一……动,便……噗——”一口鲜血喷出,溅了林白一身。而那人瞬间气色略微好转,说话依旧断断续续,但终于讲完了。
那人正是张大爷的儿子,去年回家时是何等的潇洒。一袭紧身青衣,左手弓,右手箭,身背箭囊,一条巨獒紧跟身边。不仅给张大爷带来无数的金币,在年终村里组织的狩猎中,一人一狗风头尽出。百丈之内,任何猛兽,难挡一箭之威。偶尔有近身的猎物,巨獒闪电般窜出,一口毙命。让其他猎户白白地捡了便宜。
林白也是受惠者之一,虽然只得了一些小猎物,心中早已对神箭门弟子的神威仰慕不已。未想几个月时间,视若神人的神箭门弟子也会受伤,而且是致命之伤。
但是林白的惊骇远不止此。在听完张大哥的叙述之后,身体完全僵硬了,一时间恐惧袭满心头,连张大哥的手从自己手中无力地脱落,全身渐趋冰凉,也浑然忘却了。
神箭门已经成为过去,自己的一丁点梦想瞬间破碎。找了一些碎石块,将张大哥与他断弦的神弓草草地埋葬了。林白恐惧的内心悄然布上一丝愤怒。
看着手中的木盒,林白缓缓打开,里面几片残断的龟甲,一个更小的玉盒。林白一阵苦笑。
“这便是人人垂涎的宝物,却导致偌大的神箭门旦夕间毁灭。张大哥,你交给了我,不是等于索我的性命吗!我也没本事将它送到绛山。”怀璧其罪的道理林白好歹还懂得。
“怎么办,怎么办?”看看天色渐渐暗下来,林白脑中突然浮现出穿山甲硕大的身影,大吃了一惊。慌忙跑出了深山。
回到家中,从里面锁好屋门,不放心地又找来一根木棍抵在门上。呆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反复思量,万万不敢将张大哥的死讯告诉张大爷。风烛残年的老人刚刚获得一丝慰藉,转瞬间即将跌至万丈深渊,过大的落差带给人的只有更重的苦痛。
深夜,林白方才缓缓止住双手的颤抖。躺在床上,矛盾的内心苦苦挣扎了一宿。“既然是张大哥临终嘱托,没办法只好去一趟绛山,可是身无分文,万里迢迢如何前去?如果有张大哥的一丁点本事,只要小心避开过大的猛兽,完全可以满载而归。”无奈地苦笑。
次日,双眼通红的林白小心翼翼地来到张大爷家。儿子身为神箭门弟子,父亲与有荣焉。方圆五百里的猎户一个个视神箭门弟子为楷模,何况张大爷的儿子不经意间展露的超凡箭技及顺手施予的恩惠,深深地烙在一众猎户的心上。儿子虽然不在家中,对父亲自然更要照顾。
刚刚有猎户给他送来一只獐子,张大爷此刻美滋滋地正在剥皮。看见林白慢吞吞地,笑道:“小林,什么时候动身呀?我前几天去附近的集市,另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已经出发了。”
林白心中一动,“不好,神箭门的覆灭迟早会传到山村里,到时候恐怕——”
“张大爷,”林白欲言又止。
张大爷哈哈笑着,“我知道,你小子胆子又小,这两天恐怕没打着什么猎物吧,希望在神箭门能有出息。——你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