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抑鬱症,是剛剛纔出現的。出現即是晚期。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蘇澤也似乎失去了耐心,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又看了看唐柔,默默的走出了房間。
他踩着拖鞋,穿着一件浴袍,走出了酒店,走在繁華街道。
他漫無目的的走着,他上了一輛公交車,無視了所有異樣的目光,連司機喊他上車投幣他都彷彿沒聽見。
這輛車不知去往何處,但它始終會有終點。
就像人生一樣,總有盡頭。
他在這趟車的中途上車,像是他穿越到少年的身體裏。
這趟車的旅程,似他走過的一生。
他被司機罵罵咧咧的趕下了車。
他稍微有了一點知覺,原來,自己已經到了火車站。
“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一名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問他。
他微微擡起頭,說道:“一張去CD的車票。”
“好的先生,這邊需要您提供一下身份證呢。”
他微微搖頭,自己什麼都沒有帶,卻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工作人員看他這樣,似乎也看出他好像情況不太正常。
好心的工作人員最後給了他一張車票。
他道了一聲謝,在廣播的提醒下踏上了去往CD的火車。
不知不覺中,他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一名乘務員叫醒,“CD站到了。”
他一言不發的站起身離開,他的記憶變得模糊,只記得回家的路。
那是他養父母的家,他去過一次,又彷彿很多次。
他就這麼走着,清晨的冷風吹來,他似乎不感覺到冷。
他只顧向前走,彷彿那前方的盡頭,有能將他救贖的人、或物.
他走的很慢,走了很久,他一直走,形同木人,無悲無喜,彷彿身體都失去了溫度。
天下起了濛濛細雨,迎面駛來的小車濺起水花,打溼了他的衣袖。
他毫無感覺,似乎那輛行駛而過的車的主人罵罵咧咧的說了什麼。
世人多是浮躁,人生無一知己。活着無甚意思。
人這一生,到底是爲了什麼活着呢.
或許,只有活着,才能找尋那個答案吧。
走在雨中的少年,顯得無比的落魄。
他彷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好奇、同情、惋惜.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向少年身上,卻無一人上前攀問。
少年也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似是這世間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又走了很久很久。
到了傍晚之時,他來到了記憶中的小院子。
院子內卻是空無一人。
他印象裏的人不在這裏,他們去了哪裏?
沒有人能在此刻迴應他心中的疑惑。
他突然感覺到累,他走到了記憶中那間房子,房子有些灰塵,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打掃過了。
那被蟲蟻啃食過的木牀更加不堪了,牀上的被子也不見了,席子也被收走。
這裏的主人似乎已經搬家了。
他毫不在意,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好在,他還有牀板可以睡。
不過就算沒有牀板,他睡在地上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