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励在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他觅声偏过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位陌生青年,此刻正平静地看着他。
因为脑袋尚且昏沉,所以他虽同青年对视了,心中却茫茫然毫无想法,也就谈不上要作答。
见他没反应,青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腕上一条白金手链反射了灯光,熠熠生辉地闪了他一下。
一阵酸涩感袭上双目,程励禁不住阖上眼快速扭头躲了躲。肌肉一绷紧,他的意识终于变得明晰起来,先前的遭遇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个场——一切终止于电梯门前,他朝着某个人呼救。
那个人长什么样他没看清,但是能轻而易举将他扶起,一定是男性……会是眼前这个青年吗?
“你还好吗?”
问话声打破了程励的思绪,他下意识地配合对方抬了抬手,扭了扭脖子:“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那有什么小问题?”青年像个做体检的医生一样,一脸严肃地追问道。
小问题当然是有的——四肢酸痛、偏头疼、浑身没力气、犯困、什么都不想回答只想再睡一觉。
但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看着还像在读大学的男孩子,程励不习惯示弱撒娇,便含糊道:“没什么……我没事。”
他边说边撑着床坐起来,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这里明显不是医院或者别的什么公共场所,而是私宅的某间卧房。房间设计简约,色调朴素,但家具全都品质不俗,崭新似的一尘不染,像极了售楼处贴出来的精品样板房。
再看一旁的青年,风格同房间是一脉相承——年纪轻轻,衣饰洁净,五官周正,气质属于干净斯文那一挂,就是表情有些冷,瞧着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不过正因如此,他语带关切时倒像个正经人,不似酒吧油滑男子之流,这让程励稍稍放心了些:“是你救了我吧?这儿是……你家?”
“对。”
“难为你把我一个昏迷的人搬回家,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有车,家里有电梯。”
程励没想到他还挺客气,不由得笑了:“不管怎么说,多亏你帮忙,否则……啊,对了,那个给我下药的混蛋是不是溜了?”
“没溜,被保安当场制服,跟楼上的同伙一起送交去警局了。”
程励一下掀了被子,站起来满地找鞋:“那我得先去警局做笔录,否则证据不足,他肯定关不到十个小时就要被放走了。”
“不会。你的血检报告和对方作案地点的监控录像已经送到警局,他跑不掉。”
程励放心了,点点头坐回床上,他感慨青年竟然还为他跑了医院又跑警局,这年头这么热心的人可不多:“不会你就是处理这件事的警官吧?”
“我不是。”
“也对,你太年轻了。”程励看他始终是个有问必答的态度,更对他有好感了,随即笑道,“谢谢你啊,素不相识的就这么帮我,你今天有空没?我请你吃饭吧!对了,先加个微信,把医院的诊疗费转给你……”
他边说边开始掏兜,两手却摸了个空。
一低头,他发现自己上身只穿了件没口袋的薄毛衣,而裤兜里揣的,也只有几张别人硬塞给他的、留了电话号码的餐巾纸,以及两根没抽完的烟。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打自己“中招”之后,他的手机、钥匙等物跟着外套一起离了身,这回不要说转钱了,连回家都费劲!
一无所有的感觉让他有点慌,他挺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手机丢了,能不能借五百块钱给我?回头一起转给你。”
这个数是他在心里斟酌过后得出的结果——除了交通费之外,他还要买件厚外套防寒;要做好房东不在,找人开锁进家门的准备;肚子饿得慌,得找个地方吃顿饭……林林总总加起来,五百算是个正常水准。
哪知青年听了,竟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