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走了几个村子,陈桂儿终于找到一家愿意嫁儿子的村民,离他们上河村不远,隔了两个村的杨柳村,为了自家老姐妹她也是尽心了。
陈桂儿不是专业媒婆,几经打探才来到杨柳村,在本村村名带领下找到了朱大山家。
朱大山家正愁小儿子的聘金呢,请媒婆谈了邻村的一个姑娘,还差一两银子。
在他们泗水县女子聘金最低是五两银,最高高达二十两银,看女子面相来决定聘金几钱。实在困苦的人家只得娶男妻,男妻聘金给得少,最高也不过一两银,最低无下限,主要还是看双方之间商量后的结果。
朱家共五口人,朱氏夫妇加上大儿子朱柳,小儿子朱瑞以及小女儿朱丫丫。
朱柳从小阴沉不爱说话,体弱,干活时间长了就容易病倒,所以从小到大都不得朱大山夫妇喜爱,而后有了小儿子朱瑞。
朱瑞身强体壮又聪明,比朱柳活泼,虽然小时候整天上蹿下跳不着调,好在是个健康的,他们夫妇俩也喜欢得紧。在朱瑞十岁时,朱大山夫妇送他上了一年的学堂,识得些字,十五岁后便在镇上给他找了一门活计,鲜少回家。
后来,朱瑞得罪了镇上地痞流氓,迫不得已辞工回到杨柳村。镇上的开销比村中大许多,他一月工钱一贯半,给家里半贯,余下的自己挥霍也没存上几个钱。
眼看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家中的聘金还不够,最后朱大山夫妇一合计决定把自家大儿子嫁出去,养了十九年,合该为家里出份力。
陈桂儿在朱家院门外喊:“朱大山兄弟可在家。”
回应的是朱李氏李翠花,“那个(谁),在嘞,进来吧。”
陈桂儿推开栅栏门,进到堂屋没看到人影,正探头找呢,李翠花倏地出现在她身后问:“你是那个,找我当家嘞干啥子?”
突然出声吓陈桂儿一跳,拍胸脯转身看李翠花,“你是大山兄弟媳妇吧,我叫陈桂儿是上河村的,听说你家要嫁小子,我是来你家提亲的。”
一听是来提亲的,李翠花立马换了张脸,热情的拉着陈桂儿的手坐下,给她倒了一碗水,“大妹子,这提亲是你家小子?”
看陈桂儿穿着,干干净净的,头上还带了一大支银簪子,家中应当不愁钱,李翠花心想。这样的人家不应该会找男妻。
“不是我,是我一个妹妹家中的小子,我这妹妹啊命苦,死了丈夫,后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落下一身病,为了治病银钱去了不少,想着给家里办个喜事冲冲喜。”
“是,我也挺同情你这位妹子,但大妹子,我也直说了,我家小子的聘金要一两银,少了这亲事我当家的也不应。”李翠花面露难色,心中盘算起来。
“大妹子我这儿子也养了十九年,面相随算不上极好,但也是白白净净,干活麻利得。就是他天生喜欢男人,家里暂时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给他娶男妻,他就想着嫁出去也行,天天闹得我和当家的头疼,当家的舍不得儿子嫁出去,就定了一两银,所以在聘金上也少不得。”
陈桂儿理解,而王青给的聘金正好一两银,当即拍板同意,不过还是要见见小子长什么模样才好定夺。
李翠花让她在屋里坐着,他去田间把人叫回来,路上掩不住笑,逢人就说他家要办喜事了。
来到水田坎边儿叫正插秧的朱柳,“柳小子,你出来,跟阿娘回家一趟你再回来。”
朱柳沉默走上田坎,小腿上沾满了泥土。李翠花让他就着田水洗干净。
不明白李翠花为什么突然让他这么做,他还是洗干净把裤腿放了下来。
跟在李翠花身后的他一路在想她叫自己回去的原因,当看到堂屋中坐着的陌生人,他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
李翠花扯着朱柳的衣袖站在陈桂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