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褚徐行立即挡在了我身前。
林沅瞥他一眼,似有警惕忌惮。
我忽然觉得疑惑。
她为何有些忌惮褚徐行?
“这位掌柜娘子恶意中伤我,带回府中,我要好好审问,旁人不要插手。”
她神情敛去的很快,只淡淡挥手命人要带走我。
“哐当!”
褚徐行摔了茶碗,捏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抵在喉间,白皙的脖颈上顷刻便洇出血渍。
林沅大惊:“你做什么!”
褚徐行神色无所松动,目光沉静落在我身上:“白日里有人在客栈外不断巡视,我留意了他们的腰牌,问了小二,知是林府下人。我让小二今夜不要睡觉,时刻紧盯前头情况,一有不对就去官府报案。”
“官府之人一来,发现待考举子死在客栈。饶是侍郎大人手眼通天,也得去层皮。你说呢,林小姐?”
最后的话,褚徐行是笑着问林沅的。
笑里那分不管不顾的疯味儿,竟与前世褚徐行笑着说要夺人妾时的模样,不谋而合。
“好样的,你们真是好样的。”林沅咬牙切齿,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怨气。
其实在谣言之前,我与林沅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一年上元夜,我在门外挂彩灯,就见一位粉衣姑娘拎着兔儿灯,雀跃地自我身前经过。
见我客栈生意好,虽然我们素不相识,她还是眼眉一弯,脆生生与我道:“生意兴隆啊,掌柜娘子。”
烟花恰恰绽放在她身后,璀璨无比。
明明没有遇到顾璋之前,我活得很如鱼得水,林沅也活得很肆意畅快。
为什么到了最后,我们两个都变成这副死气沉沉,恨意滔天,怨气不止的模样呢?
……
“掌柜的,掌柜的!他们走了!吓死我了!”
我看向小二:“你不是去报官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报官这回事。”明明脖子上的伤口还流着血,褚徐行却先端了一杯热茶给我,盯着我喝下:“那些话都是临时起意诓她的,幸好上天庇佑,她信了。”
我看着褚徐行,想说,不是林沅信了,是她怕了以后的你。
可我的目光落在他殷红的伤口上,难以再吐一字。
然而林沅没有让我失望。
第二日我上街采买,半路被人拦腰劫进了奔腾的马车。
面前人锦衣华服,仍旧梳着女儿家发髻,神态却再不再似当年天真。
“林沅,”我说,“好久不见。”
看着我不甚震惊,林沅冷冽的眼神逐渐疑惑,随之如冰崩落。
她像是在看着作弄人的命运,只问了我两个字。
“你也?”
9.
“我是。”
林沅眼中划过错愕、恍然、讥诮、无奈与一瞬间的痛苦。
末了她尽数隐去,抬眸望着我,淡淡道:“说来也好笑,前世我厌极了你,连你的名字都懒得打听。可这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要了你的生平。”
我摇摇头,贴心提示:“你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要来揍我。”
林沅:……
外头的车夫忽然插话:
“沅沅,你们快点谈啊,褚徐行那么聪明,我派去的小厮拖不了他太久的。”
“我说今日怎么主动找我了,原来是差个车夫。”
“我手酸了,待会儿你一定要在春风得意楼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