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干别干。我已经托人找伙计了,过两日就到。”
戴春旺听了这话,吓得灰白了脸,再也不敢吭声了。自此,他整日担心水果行有新伙计来顶了他的饭碗。
偏巧在这个时候,水生到了。
水生站在水果行门外,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
见里面伙计三十岁年纪,个子不高,一身蓝土布短打,大热天的,胳膊上带着蓝布套袖,眉头皱成个黑疙瘩,一对死羊眼,估计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戴春旺了。
他于是跨进去,点头哈腰地问道:“大哥劳驾请问,这里是鸿盛水果行吗?”
戴春旺正烦着呢,忽然见闯进来一个阿土生(乡下人),四方脑壳像个土坯,一脸乌黑赛锅底,浑身上下一股咸鱼味儿,腥腥地刺鼻子,好像在黄浦江水底下泡了一天似地,当下没好气地问一句:“你有啥事体?”
“我找王老板。”水生将手中的保荐信晃了晃。
戴春旺打个激灵,警觉地问道:“你找王老板啥事体?”
“我叫顾水生,从三叉港来。劳烦大哥受累进去通报一声王老板,就说是阿娥大姨介绍我来的。”
娘唉!果然是新伙计到了!
戴春旺一下子慌了手脚,眼睛滴溜乱转地想对策:
跟他说这里不是鸿盛水果行,你找错门了?不行。他出去一问别人,马上又得回来。骗他说王老板不在?不行。他若是坐在门口一直等下去怎么办?我一脚把他踢出去?更不行了。他比我高出半截,我哪里打得过他?
不行不行全不行,怎么着都不行。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指指后门,说道:“王老板在院子里乘凉。你自己进去找他吧。”
“多谢大哥。”
水生给戴春旺鞠一个躬,从后门进到里院。
院子不大,北面一个两开间大瓦房,东面南面各有一个厢房。院中有一棵法国梧桐树,枝繁叶茂,树冠高出了屋顶,遮下好大一块阴凉。树荫里,摆着一张矮脚小方桌,桌子上放一只茶壶,一只茶碗。旁边一张竹躺椅上躺着个圆脑袋胖子,正是水果行的老板王鸿盛。
王鸿盛看见水生进来,问道:“你找谁?”
水生朝他鞠个躬,恭敬地将保荐信递过去:“王老板!我叫顾水生。从三叉港来,四季花的阿娥大姨介绍我来做伙计。”
“啥?新伙计?你是新伙计?哈哈!来得真是时候!”
王鸿盛一把接过信,拆开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是客栈的先生写的,满篇之乎者也,文绉绉的有些看不大懂。
他在肚皮里把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明白了大概齐的意思,就是说:
“老王,你托我找伙计的事情,我一直当个大事去办的,不敢怠慢。我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介绍给你。姓顾名水生,水果行专业出身,看店、跑街、推车送货,样样精通。人顶机灵,又吃苦耐劳,连轴转干三天活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毫无怨言。脾气又好,乖觉听话,你说东他不敢说西,你说上房揭瓦他不敢下河捉鱼......”
看过信之后,他顿时心花怒放,“啪”地一声把信拍在小方桌上,不小心碰翻了茶碗,结果一碗茶水全洒在信上了。
水生失口叫道:“当心!王老板,信洒上水了。”过去一把抓起信来,拼命甩上面的水。
茶水在信纸上肆意横流,瞬间把这封信变成了一幅山水画。
他当即傻了眼,心里叫苦:娘唉!这封信跟我游过了黄浦江都没有沾上水,倒让一碗茶水给弄湿了。这可咋办?
“不妨事!不妨事!”王鸿盛大大咧咧地说道,“信我已经看过了。小脚阿娥介绍的人,肯定错不了。放心吧,我收下你做伙计。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