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户人家,贺松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这户人家院墙坍塌的不成样子,连个大门都没有。窑洞顶上裂开几道缝,若不是用椽子顶着,就得塌下来。
见贺松和刘贵仁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从炕沿上挪下来。炕上躺个老人,瘦骨伶仃。
“大爹,村上贺主任来看您了。”刘贵仁从挎包掏出一包糕点给老人喂着。
“哦,坐......”老人气息微弱,干枯的手指抬了抬。
“主任,这是我的本家哥哥,俩口都有病,干不了重活。他老爹八十多了,在炕上瘫了八年。”
“那......他们咋生活?”贺松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全靠两个儿子外面打工。一个三十多了,一个也快三十,都没成家,挣的钱大都买药了,唉......”
“不是有医保吗?”
“幸亏有医保,不然......可医保又不是全报。贵成哥,这个月给你寄钱了吗?”刘贵仁扭头问。
“还没呢......”刘贵成蹲在地上。
贺松见窑洞后面是锅台,就走了过去。揭开锅一看,里面有一些黄米饭,却没有任何菜,更没有一点荤腥。
“大叔,你们就吃这?”
“嗯呐......”
“有低保吗?”
“没的......”
“为啥啊?”贺松提高了声音。
“我俩娃在外面打工。”
“叔,你有低保吗?”贺松转身问刘贵仁。
“我倒是有,都给贵成哥了。虽然没几个钱,对这家也能顶大事。”
“大叔,给!”贺松掏出几百块钱塞到刘贵成手里。
“主任,这......”
“叔,走吧!”贺松转身走出了屋子。他啥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堵,几乎喘不过气来。
“咱组这样的人家还有不少,要不咋能是全乡最穷的组?不过,最可怜的就是这家了。走,咱再进一户。”
走进另一户人家,贺松满腔的怒火。
这户人家院里堆满了垃圾,屋里又脏又臭,地面居然高低不平。
一位七旬老奶奶坐在炕上,神情痴呆,手上脸上满是污垢。后面的锅台肮脏不堪,有几只碗里长了绿毛。
“这家再没人吗?”贺松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是我堂婶,腿脚不好,眼神也不好。有两个儿子,老人跟小儿子过。”
“小儿子呢?”
“有几年没回来了,也不知去了哪。”
“大儿子呢?”
“就在旁边。”
“走,去大儿子家。”
砖砌的院墙,朱红的大门,宽敞整洁的院子,坐落一排高大的瓦房,无不显示出主人的勤劳和精明。
这样的光景,这样的人家,必须得赞誉。
可贺松却没有任何兴奋,黑着脸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