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昀与博溢珩等人便下了楼,去了客栈大堂处吃早点,顺道打听一些事。
五人来到大厅,已有许多人在此用着早点,白昀叫了几屉蒸包子和当地特色糯米烧麦,便与肖潇、老八小十三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候早点上桌,博溢珩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一脸冷凝高傲,反而与他们四人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此时,听见邻近几桌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
“听说了吗?江家出事了!”
“呵!天道好轮回!这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遭报应了!活该!”
“据说是几个月前惨死的那个刘怜儿回来了!那江少爷,日日噩梦,闭上眼就瞧见刘怜儿满身是血前来索命,疯癫好一阵子了,现如今形容枯槁,满嘴疯言,江老爷先前给他买了一官职,委任状便要下来了,他这副模样,如何是好!”
“呵!何止?我那在江家当差的亲戚说了,这些日子,守夜的下人半夜里时常见到那刘怜儿就抱着死胎站在花园之中,也不哭,也不闹,就满眼疯癫怨恨地死盯着他们瞧,吓病了好些个人,现今江家的活计,无人敢接,皆怕沾染晦气。”
“嘿嘿,我还听说,江家前些日子就贴了告示要请道士高僧驱邪作法。请遍了方圆百里的道庵佛寺,皆推脱不便。不久那江家的新儿媳便要临盆,江家少爷委任状又要到了,我倒要看他们如何收场!”
坐在一旁的白昀和肖潇听见他们议论的事情中有“刘怜儿”一名,且又夹杂着“惨死”等字眼,肖潇的脸色率先白了起来。
甲乙丙丁正聊得火热,突然隔壁桌一长得好生标致的白衣小哥端着一笼屉烧麦便凑了过来,正是白昀不错,只见她十分自来熟地在甲乙丙丁身边坐下,客气道:
“哎哟,方才听各位聊得火热,鄙人听得一知半解,好奇心被逗了出来。如若赏脸,在下请各位吃个早点,烦请各位费些口舌,与我说道说道这江家事端前因后果,如何?”
甲乙丙丁瞧了瞧白昀,见对方清靓白净,又会说话,心下畅快,甲笑了笑,给白昀让了个座,让她坐下,便开口说道: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本地人没理由不知晓,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的。也难怪,那就给你说道说道!”
说罢,拉起袖子,滔滔不绝了起来。
原来,两个月前,无酥城内,江知事家的少爷娶进门已然怀胎五个月的夫人刘怜儿无故滑胎。
滑胎当时,身边竟也没有一个仆人照顾,以至于那入了门不过一年的新夫人孤身一人,躺在江府最是荒芜的西苑里,因大出血死去。死时,身下一滩黑血,黑血之中还有血肉模糊的肉 团 子,隐约能瞧得出是已成形的胚胎,场面甚是诡异惨烈,吓晕了不少家丁奴仆。
人人皆知,怀胎五月,胎儿已见初形,胎根已稳,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流产。更何况这位江家少夫人死在府宅之中最为偏僻无人的西苑,死时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仆人都没有,若要说这其中没有蹊跷,谁人能信?
江母自对这打城东刘寡妇家来的儿媳向来不喜,身份低贱配不上自家门第,不能为自己儿子的仕途推波助力便算了,万一身上还过继了她那寡妇母亲的晦气,害死自己儿子或是导致官途不顺可如何是好?
如今这儿媳死了,正合江母心意。哪怕是死得蹊跷,死状惨烈,她亦乐得开心,也不发话,由着底下的奴仆随意处理了那尸身便是。
刘怜儿才死没多久,江母便盘算起儿子下一门亲事来:半年前从皇城迁来任命无酥外呈一职的李大人,与自家老爷正是同乡世交,膝下有一女儿名为李洳,温婉尔雅,品性娴淑,模样精致,因着世交的关系,自打来了无酥后,便时常来江府走动,她越瞧是越喜欢,身世背景暂且不谈,单在皇城积攒的人脉手段便已难得。
若能亲上加亲,明媒正娶了那李家小姐,儿子官途打点的事项,便再也不用愁了。届时凭借李家的手段,她亲儿入了皇城,一朝飞上枝头,大展拳脚,得皇上重用,成一品大员,她成诰命夫人,实在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