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张辉回来，又被婆婆串掇着来见我。

「罗敏，你不要太过分！」张辉怒气冲冲地对我吼，「我弟难得来咱家上门做一次客，你还拿刀指他？！」

听到这，我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那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弟讲的什么东西？什么叫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小峰的？」

「这套房子小峰要了，那我的婷婷要什么？可怜见的！亲闺女不疼你还要疼外人？！」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来克制住自己不要太激动，整个人憋得通红。

「什么叫外人？那是我弟弟的孩子！怎么可能叫外人？」张辉面红耳赤，争辩了几句，「况且，妈说的也没错。以后小峰到了我们名下还可以给我们养老呢。」

「养老？」我声音拔高了八度，「难道婷婷就不能给你养老吗？非要个男孩？」

「谁让你非不生的？我说的有错吗？」张辉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难道你嫁过来这么久就有给你爸妈养过老吗？」

我呆愣住，想起逝世的父母，一股暴怒涌上心头——

「滚！」我抄起化妆凳，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张辉砸去：「滚！」

张辉被砸了个满身，跌跌撞撞跑出门外。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久的委屈和辛酸一起袭来。

我嫁进这个家，奔赴大老远，离开了养育我二十几年的故乡。

父母念旧，卸任后却不愿搬来更繁华的S市，更情愿在故乡养老。

我每每想回去见他们，就听见婆婆埋怨：「去S市多远多贵呀！婷婷又还小，哪里坐得了那么久！」

有好几回我自己掏钱买了票，等收拾好行李临出发的时候，却总有意外发生。

不是机票不见了，就是有人生病了需要我在家照顾。

几次下来后，我筋疲力尽。

甚至怀疑有人在捣鬼。

可婆婆一直喋喋不休地解释，张辉也不赞同地望向我。

我妥协了，直到他们飞来看我，遇到空难的消息袭来。

我终于飞回了故乡奔丧，才发现几个小时却也不过如此。

当我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却听见他们嗑着瓜子，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聊天：「再有钱，只生个女儿有什么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得是儿子！」

「女人还是得生个儿子好啊！老了才指望得上！」

而张辉就坐在一旁顺从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想起这些，我不禁冷汗淋漓。

我一直埋头工作，有女儿后更是一颗心系到女儿身上。

我以为只要我做好分内的事情，他们总会看见的。

所以就算知道他们的德行，为了家庭和睦一直忍气吞声，也未曾多理会他们。

婆婆一直强调有了儿子才算有了保障，可当初婚前我早已和张辉约定好只生一个小孩。

张辉偏又是个孝子，一直对婆婆的话言听计从。

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我不敢肯定张辉会怎么想。

难道我的女儿要一直受这家子压迫？夺取利益？

不行！坚决不允许！

我赶忙打起精神，婷婷的入学意向里还有些资料要准备。

我得让婷婷尽快有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