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固执,就像以前怎么说也不听,每天不吃饭等我到饭菜凉透。
妻子说怕我万一回来了,没留饭菜会饿肚子。
可是这个万一,本就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何必等呢。
我头疼,转身冷着眼望着她,狠心开口:“你耳朵聋了吗?听不懂吗?我让你离我远点!”
在心里将自己骂上千万遍,程昭,你可真是该死!
“记住了,我叫程昭,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我落荒而逃。
若有一秒停留,都对不起当年奋不顾身要嫁给我的你。
因为我啊,那么爱你。
2
一踏进家门,父亲的打砸声和母亲的哭泣声迎面扑来,心里不由沉重如铅。
我父亲是个不太典型的窝囊废加赌鬼。
这个无能的男人在外面被人当孙子招来挥去,回到家里耍大男人威风,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以践踏妻子的尊严为乐。
可真是无耻。
而我母亲儿时被重男轻女的家庭所累,如今又困在不把她当人看的夫家,为了我忍辱耗日子却连连惨遭家暴。
浑身上下的乌青,新旧交替像掉了色的油画一样难看和触目惊心。
她说忍忍,等到我上大学就好了,说娃不能没了爸还没了妈。
又真是可悲。
这些声音伴随我整个童年,直到上了大学,母亲跳河自杀才结束。
一条命结束了一辈子的荒唐。
她以为这是对我父亲的惩罚,觉得只有这样,我父亲定会改过自新做个人。
可是,她错了。
烂人可没有转好的那天,只有越来越烂直至腐朽。
我深吸一口气从厨房菜板上拔下菜刀,没有像我父亲平日那样装模作样,窜进去冲着他就砍了下去。
血喷如注溅了我一脸,跟我脸上的血浑在一起,可怖极了。
父亲惨叫捂着胳膊,一脸惊恐地望着我,下一秒撒腿就跑。
“别跑,有种就接着砸接着打啊!”
我举着刀像恶鬼一样冲出去,被母亲一把抱住,她哭着劝我,说不要犯傻,儿子怎么能杀老子呢?
可是丈夫怎么能打妻子呢,难道不应该相亲相爱吗?
这个家真的是畸形。
我扔了菜刀抱住她,说这辈子有我保护她,让她不要再忍受父亲的打骂。
这一刻我再也不是前世懦弱的傻子,我可以拼了命保护她,逃离上一世一生的泥泞。
这一次,我可以救她,也可以救赎那个在心里藏了一辈子遗憾的自己。
母亲哭得虚脱在地上,我以为她这是对委屈的释放,却不知是对我长大的欣慰。
她觉得我能保护自己,在我第二天上学后跳河自杀了。
或许觉得此生毫无可恋吧,那怕是我,也不值得她再活下去。
我在学校被亲戚叫了回来,看到她躺在一张凉席上,盖着一床不怎么干净的单子,瘦瘦小小的轮廓,那么的不真实。
为什么我重活一次,都没改变她的命运。
还是这命运的齿轮,从未有过偏移?
那知秋呢?
我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重新考量。
我爸准备随便一裹埋了,气得我又从厨房拿出刀,众人尽全力抱住急红眼的我,还差点被我挣脱砍到他身上。
最后,在管事爷爷的主持下,我母亲用一口不值钱的薄棺,埋进了后山,从此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