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川机械的往嘴里塞着东西，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回家的时候，我妈正拉着宝强女朋友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人注意到宝川的变化，直到我妈问宝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宝川冷不丁开了口。

他紧盯着那个女孩：「你能生儿子吗？如果你生的是女儿，那她就得早早辍学打工，挣得钱都得补贴家里。」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那姑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拿起包就走。

宝强气的跺脚，脸都涨红了：「你有病吧？你是成心看不得我好是吧？」

我妈也一脸懵：「宝川你捣什么乱呢，你哥好不容易有门婚事！」

宝川哈哈笑了几声，双眼猩红：「我就是故意的，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啊，我们家不就是这样的吗！女儿活着的时候不停索取，死了还要用她的尸体换钱花！」

「还娶媳妇，你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吗？是我姐死了之后，我们的妈给她配阴婚换来的钱！这丧良心的钱你也敢用！」宝川恨恨的瞪着我妈。

我妈被拆穿后，表情变得扭曲：「什么叫丧良心？她是自杀！又不是我把她杀了！她自己不想活了怪谁！」

我爸垂下了眼，宝强只是错愕了几秒，而后又恢复一派的吊儿郎当。

「人都死了，说再多也没用，人家既然给了钱，那叶子就是过了人家门的。」

「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不想活了，谁能拦得住啊！」

宝强跑出去追人，在他的眼里，或许还是女朋友比较重要。

宝川的眼底露出一丝不解，随后是悲伤和无助。

他无力的退后几步，瘫倒在沙发上。

「她也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吗？」

我妈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我心疼她就能活过来吗？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三个养大，怎么不见你们心疼心疼我呢？我做再多还不是为了你们！」

「多大事儿啊就自杀自杀的！她自己想不开能怪到我头上吗？这些年我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

我妈喘着粗气，丝毫不让却。

宝川一脚踹向桌子，声嘶力竭：「我可以不上大学！我可以出去打工！是我们逼死她的！我们一家人都是吸血鬼！」

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我姐这么多年打工补贴家里，死了不能入祖坟，家里连张遗照都没有。」

「你们都不心疼她，可我心疼啊。」

6.

是啊，我是自杀。

我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

我和同事吃着饭，有说有笑，然后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电话，我放下碗筷去楼顶接电话。

「叶子，你哥马上要结婚了，你弟也要上大学了，家里的钱不够用啊。」

「要是不行你就回来吧，在县城找个活干，我再找人给你介绍个好家庭，这不比你在外面强啊。」

「你要是早点结婚，咱家也不至于这样啊，你看村里你这个岁数的，孩子都多大了！」

「你都不知道村里人背后咋说的，说你有问题才嫁不出去…」

那一刻，我好像意识到，我逃不开。

这样的话，翻来覆去，我好像听了成千上万遍。

我打断她的话：「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还少吗？为什么非要逼我呢？是不是我死了就消停了啊？」

我妈哽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要是死能解决问题，那大家都去死好了呀！」

我从十八岁开始出去打工，每个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