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乔木衫钓鱼回来了。
我将那些画收了起来,老旧的柜子也没换。
那柜子上的裂痕,就像是现在我和他的感情一样。
他一进去,先换鞋,将袋子里装的鱼在我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
“个头不小吧,我钓的!好饿,快去把鱼弄一弄,就做我最喜欢的酸菜鱼。”
“想吃鱼自己做,你又不是不会做饭?”
乔木衫一下愣住,“你这是咋了?儿媳又惹你生气了?不想做就不做,把鱼拿上,找家馆子给点钱也行,反正我想吃。”
“你这想吃鱼的劲头,跟每年都要出差出一趟远门差不多了。”
他没听出什么来,忙着穿鞋。
“走吧,好久没下馆子了,今天改善改善伙食。对了,下周三我要去一趟北京,有什么想买的你就说。”
我站着没动,只觉得好笑。
是不是这一整年他就盼着这次出差呢?
“你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能不去吗?”我问他。
“别人请我,为何不去?”
“陪陪我行不行?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你有那个功夫,陪我出去旅旅游不好吗?”
他皱眉,明显不大高兴:“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叫我出尔反尔?都是很重要的单位领导请我,说不去就不去,这像话吗?”
我不甘心道:“就说你身体不好,又不是缺了你讲座、活动就办不了了,岁月大了腿脚不便,人家单位领导也是介意的。”
他摆摆手,“我不跟你吵这个,反正我答应了,明天就有人帮我订好机票。你赶紧穿鞋,你不饿我还饿呢。”
“那我陪你一起去,北京好多名胜古迹,你带我去转转。”
谁知这话一出口,他更恼了。
“我哪有时间!到处跑,就算有空也只想好好休息,哪有精力跟你到处走,你想旅游,选个我不忙的时候,别瞎添乱。”
我顿时笑了。
结婚这么多年,我处处体谅他,几乎没红过脸。
这些年都是平平淡淡渡过,做个贤内助,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不懂浪漫的人。
原来不是这样。
他的浪漫,他的大把时间,只是没有留给我。
“你还真是风雨无阻,我们这个岁数了,有些事我真不想掀老底,把话说的太明白!”
“你想说什么?”
我把他叫进卧房,打开抽屉,把那些画抖落在地上。
“乔木衫,你真是去忙工作?当着我的面,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大惊失色后,立马变得恼羞成怒,对着我嚷嚷:
“你怎么偷看我的东西?何慧,我对你很失望!你这个人就喜欢胡思乱想。”
他一边说一边忙着去捡那些画,一脸心疼。
“我和冯岚年轻时谈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出国后有过一段婚姻,但很不幸福后来离了,再回来,过去的很多人断了联系,作为朋友偶尔关心她一下,有什么问题?”
“我和她都多大岁数了!我告诉你,她还得了一场病,不能生育,到现在连个子女都没有,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龌龊行不行!”
“我龌龊?”
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乔木衫,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三个字的?什么老艺术家,没皮没脸!”
“你、你……不可理喻!我跟你说不清楚!”
他将画收好,摔门而去。
我张嘴想喊他回来,仿佛这辈子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