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收拢指尖,指甲几乎深陷肉里。
那声音,是她兄长孟恒志。
没等她回神,一只大手掀开轿帘,紧接着,冷硬漠然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你是何人?快让车夫速速离开!若是耽误我妹妹出阁,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孟欢沁抬眸,正对上孟恒志冷浸浸的眼。
三年不见,兄长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眉眼锋锐,英姿勃发的模样,一身玄色锦衣衬得他气质拔群。
孟欢沁平静和他对视,忽然觉得自己回来时的担心有些愚蠢。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她的离开,对永安侯府也没有任何影响。
孟恒志见轿中人不动,心下不耐,伸手直接拽住她手腕:“滚下来!耳朵聋了是么?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手腕传来剧痛,孟欢沁被他拽出轿子,踉跄摔在雪地中。
孟恒志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狼狈女子,正要开口,目光忽然落在那双熟悉杏眼上。
这眼睛,怎么那么熟悉?
再看女人清瘦手臂上那块熟悉的红色蝴蝶胎记,他忽然不敢置信瞪大了眼:“你是……欢沁?你为什么今天回来了?”
孟欢沁低下头,听得出他语气中夹杂的不单单是惊讶,还有些许抵触。
她知道侯府恐怕并不希望她回来,一个和亲公主,如若死在北朝,会被众人称颂,但活着回来,便会成为家族污点。
可是她是他哥哥啊,小时候她打雷睡不着都会冒雨跑来哄她睡觉,因为她一句想吃糖葫芦,就逃学翻墙去买,被先生打了板子,还忍痛朝她龇牙咧嘴的笑,说妹妹吃糖的哥哥……
他以前最最疼她,不远万里去南洋为她寻夜明珠,在她及笄时说要去挣个大将军王回来,好让她看上谁家男儿都能招赘,可以一辈子留在侯府。
但现在,他不想她回来了。
要是之前,孟欢沁会觉得心痛,但许是在匈奴那些年早已消磨光了希望,眼下她竟然觉得心里没什么波澜。
“欢沁见过永安侯世子。”
她低头跪下,苍白瘦弱的脸藏在脏兮兮的大氅中:“我无意打扰贵府喜事,只是想来见见老夫人,再尽一些晚辈的孝心。”
孟恒志原本犹豫着要不要伸出去扶她,听见这话,动作微微僵了僵。
整个侯府除了祖母,其实没人抱过孟欢沁还能平安回家的期望。
匈奴是苦寒之地,匈奴王更是性子暴戾,从她被送去匈奴起,他便在心中说服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死了。
可午夜梦回,他也曾幻想过她若回来,会是什么情状。
她从小是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姐,骄纵又娇气,在匈奴定然是吃不消的,一定会扑到他怀里哭个不停,诉说自己有多委屈。
再或者是使气记恨父母将她送到匈奴,狠发一通脾气又摔又砸,闹个不可开交才肯消停。
唯独没想过,她无比疏离站在她面前唤他世子,像是连他这个哥哥都不愿意认了!
“说什么浑话!给我起来!”
看着那瘦弱的身影跪在雪地中,孟恒志蓦然咬紧牙关,伸手便去拽她:“我是你哥哥!你纵是心里有气,也不该这样胡闹丢侯府的脸!”
“今天是雪薇大喜的日子,既然你回来了,就进去换衣服好好待着!别让人看了笑话指摘侯府,影响雪薇出嫁!”
“之后,你还是侯府的小姐,兄长和爹娘也会好生补偿你,别再闹了。”
他用的力气不小,拉扯孟欢沁时恰好碰到她手臂上的鞭伤,疼得她下意识往后一缩。
在匈奴那些年,她过得连畜生都不如,每天要跪在匈奴王妃居住的宫门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