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哄人的时候,似乎也与别人完全不同。
优雅到他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极普通的事实,却别有一番,蛊惑人心的力量,容易使人笃信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车里静默许久。
宿明风忽然又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舒景困惑地看向他,“什、什么啊……贺聿森呀……”
贺舒景的哥哥,贺聿森。
他并未看她,视线漫不经心地转向了前座,“景景,你没发现,你叫他名字的时候,并不会口吃吗?”
“呃……”舒景有些语喑。
他转头,对上她的视线,“我叫什么?”
正正地对着他这张脸,她有些不好意思。
酝酿了几秒之后,才干巴巴地开口,“宿明……明风……”
果然,正如宿明风说的那样,她念他的名字时,很容易结巴。
唯有念起贺聿森时,才能顺畅无比。
身旁的男人大约又有些不悦了。
“你需要好好练习。”他说。
舒景揣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但认真地应了下来,“嗯。”
他若是喜欢,宿家所有人的名字,她都可以努力去顺畅念出来。
就当做是他安排的任务吧。
念好宿明风的名字,这也是贺舒景的职责所在。
职责之外,她再无妄想。
在贺家,她已妄想了很多很多年。
世间真情,非妄想可得。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哥哥来提醒。
一贯很有自知之明的舒景,永远不会奢望,宿明风这种男人予她的多余的感情。
非是自卑,只是清醒。
数十年前,只手遮天,权倾金港的宿乾慈,也给予过其原配无限娇宠。
寸土寸金的金港,但凡是他夫人想要,他都双手奉上。
万千宠爱,最终也不过,梦幻泡影。
舒景想,不近女色多年的宿明风,也有喜好玩什么深情play的怪癖。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时也运也,她只是恰巧,撞在了他面前。
宿明风暗暗端详着她的神情。
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不定。
像是一片冬日里的枯槁森林,却有驯鹿在雪地里奔跑。
这是,只属于贺舒景的眼睛。
一路是无人的林中公路,蜿蜒曲折。
金港地价高昂,山也不多,买山修路,自建别院的事情,贺家都做不来。
饥肠辘辘的舒景被宿明风带回了君子苑。
一行人下了车,她跟着他穿过水榭长廊,直达典雅古朴的会客厅。
证婚人、监礼人与律师早已到场,都已准备妥当。
管家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婚戒。
整个过程中,舒景都任由他们安排。
偶尔,张望一番君子苑的布局。
看得出来,很多铺设的现代设备,都被恰好地掩饰了起来,融入典雅的环境之中。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温度不高,每一处绿植都被打理得很好。佣人皆穿着样式相同的朴实旗袍,几个保镖站得远远的,依旧像无血无肉的机器。
“我宿明风,愿意娶你贺舒景,作为我的妻子。”宿明风给她戴上了戒指,“景景,将成为我终生的伴侣、我唯一的挚爱。”
舒景照葫芦画瓢。
说什么,做什么,全依程序来。
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脸红了。
言犹在耳的誓言,或真或假,都扰乱了她的心绪。
“我贺舒……舒景,愿意嫁给……给宿明风,成为你的妻……妻子,你会成……成为我终生的伴侣……我的真……真爱……”
结婚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们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兴许,是太言不由衷了。
她才会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