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难带走阿毛儿后,兰真失魂落魄的也先先走了。
师讼在晚上才现形,眼下天已经全亮,再在那荒原上也无用,他们便也往回赶。
官道上稀稀拉拉几个人,明知顶着个黑眼圈哈欠连连,旁边容问却精神抖擞。
他香火比不得容问,法力低微,加之一夜没好好休息,真是身心俱疲。
“进了城先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吧。”容问看他一幅疲倦样,略微靠过来,高大身形将他罩了个全。
他打了个呵欠,眼角困出泪花,抬手揩过,“也好。”
晚间没注意,此时才发现这段路程极远。他们走的说不上快,周围有几个同道商贩,担着翠嫩挺括的鲜菜,或是清早赶起摘的带露水的果子,时不时寒暄几句家长里短。
一路上热闹得很。
明知好几百年没感受过这种烟火气了,此时才觉自己活了过来。
却又经了昨夜一遭,不敢太过于放松,二人无话之时,他便默默思索师讼之事。
此事关窍是阿毛儿,他是成难前尘记忆,于师讼而言无疑是摆在眼前的肥肉,所以先前它才会把目标投向阿毛儿。
但知道这点也没多大作用,阿毛儿现在被灵星君带走了,师讼又跟个缩头王八似的,这事儿左右都很难办。
想到这,他的眉毛不知不觉又拧紧了。
“大人?”容问叫了他一声。
他猛然回神。“抱歉,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似乎是看他眉眼凝着一股愁绪,容问无奈叹了口气,手朝他眉心一点。
灵台顿时涌上一股清明。他这时才魂魄归窍,不再纠结那些细枝末节。
师讼左右也不过是一个不成气的妖物,刚被成难揍过一顿,料想它一时半会也不敢再乱跳,可暂且先放一放。
眼下他已经体力透支,还是先休息为妙。
“我问大人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走?”容问继续说,一只手略过他眼前端端一指。
他顺着看过去,道旁有个凉亭。
“我无碍,进了城再休息也不迟。”一时有些难为情,他摸了摸鼻子。
容问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头。
这一路上容问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他,眼下这幅惫态落在人眼里实在是没有形象,他便又道:“我香火少,神力不比别人,见笑了。”
却见容问兀自摇了摇头,神态认真,“没有的事,大人一直很强大……”后半句没了音信,他就笑了。
明知一愣,那种奇妙难以言说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狸子尾巴扫过似的。
强大这个词从来没有人用到过自己身上,此时他倒有些好奇自个儿在他心中究竟是何种形象。说到底他们不过相识几天,又能了解多少。
一时半会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容问似乎也没有期待他有什么反应,就像他说这句话只是因为自己真心这么觉得而已,与他人无关。
被人讨厌久了,他这人便生了个坏毛病,别人对他一有什么期待或是遐想,他就习惯性的想把它摧毁或是碾碎。
此时这毛病不合时宜地又犯了。
“你知道天庭那些老家伙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十恶不赦不忠不义卑鄙无耻,人人得而诛之。”他玩味地笑着,事不关己地说:“他们说的确实不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话仿佛很管用,容问脸色顿时僵了,眼眸变得黑沉沉的,有什么东西溺死在里面。
他喉咙上下滚了两滚,似乎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几番周折,明知俱看在眼里,他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利爽,反而不知哪里闷闷的,堵的他甚至有些后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昨日有劳你了,阿毛儿既已经安全送回,你要是有事便不必同我一道了。”回味过来自己在后悔,他慌乱找了个台阶转移话题。
这话却也是出自他肺腑,先前容问答应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