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横下心来力求一死(2 / 3)

按朝例,一个从三品的官员,是没有资格上朝议政的。

只是正二品户部尚书马谦,突然告病在家,只能使这个从三品的老官,来代表补缺参与朝事。

户部尚书好歹是朝廷的正二品官员,并且领衔一部,可以说,绝对是大昌帝国权力核心的参与人之一。

张庸本来是个顶缺的作用,这下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朝堂上如此慷慨陈词。

“正因为国库历年亏空,身为户部吏官又无能为力,还不如投身边关,战场杀敌一死谢罪!”

话音不高,但掷地有声。

看来,这做京官的人里面,也有不甘窝囊,不想苟且偷安的人。

“放肆!”

四平八稳的李嵩怒了,一个从三品的吏官,居然这么不识时务,横插一句进来搅局。

“国库亏空,身为户部官员具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理应治罪,念你一把年纪,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再若胡言乱语在此蛊惑人心,按大昌律法交由大理寺查办!”

这一棒子,直接就敲在了从三品吏官张庸的头上。

“微臣心意已决,恳请圣上恩准!”

这张庸看来是豁出去了,他目不斜视,向着龙榻又是一躬到底。

面对臣子之间的争论,大昌皇帝眉头一皱,他的目光依然在九皇子永康身上。

“小九,你真要让朕赐你一把剑?”

请求被夏士诚和李嵩硬逼到这个份上,永康只有打蛇随棍上,向大昌皇帝索要一把宝剑。

“儿臣宁愿一死,也不做俘虏苟活!”

“你真就不怕长枪穿心、脑袋落地?”

“儿臣怕!”

“既然怕死,何故宁求一死,而且还要朕赐你速死?”

蚊虫都惜死,何况是人,大昌皇帝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窝囊废儿子,真就能视死如归!

被这扎心的针一问,永康悲切上脸,迷惘地看了龙榻上是大昌皇帝一眼,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念道:“二十四载枉为人,孤苦伶仃无娘疼。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声调虽然不高,但大殿上的文臣武将,都听得真真切切。

同为皇子,挨了一脚都有人出头,而且还兴师动众言辞凿凿。

可自己,从小到大,就被关在那个小院里苟且偷安。加上那个郁郁寡欢的宫女,又早早地撒手人寰,凌辱受气,就成了吊打他长大的功课。

“阴阳两界既相通,就当寻亲访亲人。战场刀枪皆俱无眼,恰如我愿送一程!”

永康又一句,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宁愿用被敌人杀死的方式,作为去阴间寻找亲人的办法,闻者不禁心头一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大昌皇帝心知自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个九皇子成长的过程,任他被兄弟们欺负,任他在屈辱中变得窝囊不堪,这一切,皆由这个九皇子没有权势所依靠而已。

他,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子身份,而没有供他可豪横的资源挥霍。

大昌皇帝的心头一震,自己酒后兴起的一时冲动,造成了一个孩子的孤苦伶仃的艰难生存。

“战场刀枪俱无眼,恰如我愿送一程……”

大昌皇帝鼻子一酸,喃喃地念着刚才的那句诗,缓缓地向里侧转过脸去。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只有皇子名分的小九永康,在那座小小的观澜院里,过着就像孤儿一样的生活。

这首诗,深深地刺痛了大昌皇帝的心。

一个窝囊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人,能踢自己的兄长一脚,可见,他必定了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

而且,四皇子的母亲祥妃,为此还大闹银安殿,口口声声让他给四皇子做主。就连这些朝中的肱股之臣们,也是众口一词,力主把他这个缺少关爱的小九永康贬为庶民。

作为皇帝,怎能不深谙宫中的这些结党营私的现象呢